贾太太问:“这真是何家那个大小姐提的?”
韩娘子笑着说:“这还能有假?除了我们大小姐谁有这样的胸襟和眼界?”
贾太太赞赏地点头:“果真不是一般的女子,比我们都强。”
韩娘子与有荣焉,事情商量完了,也不多坐了,“我这就回去了,等我们大小姐将章程写出来了,就来请你。”
贾太太爽朗一笑:“我是个无事忙,你尽管上门。”
而现在的何云旗却正在挠头,她这次要做的事情比收留无家可归的妇人更加复杂,至少惠绣坊还能赚些钱,而放足会却是花钱的,这个钱恐怕就要她自己出了。虽然她手里有钱,但也不能没有计划的乱花,必须做出一个计划来。不仅钱是一个问题,人手也是个大问题,她们都是女子,恐怕出门不便,而让男人出去派发印帖,恐怕也进不了人家的家门。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五天,才拿出一个像样的章程来,这才让韩娘子邀请贾太太上门。
因为何家在守孝,所以她们还是在惠绣坊见面的,双方寒暄之后,何云旗就直奔主题。
等她将自己的计划给贾太太连连点头:“你的主意都不错,不过让你一个人出钱也恐怕比较吃力,既然你请我做总理,也不能光当官不做事,所花费的钱我出一半。”
何云旗道:“那就先谢过贾太太了,到时候我们立一本账册,所有收支都要记得清清楚楚。”
贾太太是跟着丈夫在商界拼杀过的,最喜欢这种账目清楚的,“这个主意好,我最讨厌连账目都做不清楚的,虽然我们做这件事并不是为了挣钱,但我想着以后可以跟那些官家夫人富家太太化化缘,这钱也尽够了。”
然而,何云旗却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盖因一般汉人官员家里的女子都要遵循“三从四德”,这种人将一双“三寸金莲”当成贞节一样,又怎么能容忍放开缠足?被到时候没化缘来银子,再得罪了人。她们不过是一群女子,若是对上强硬的官府,恐怕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要在以前,何云旗是不怕的,可现在祖父去世父亲丁忧,三年后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还是少惹不该惹的人为妙。而且看父亲的意思,三年后恐怕是不会再出仕了。
所以说,她以前所依仗祖辈父辈的庇佑会越来越少,能真正依靠的,只有自己了。
贾太太见她低头思索,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笑道:“是我思虑不周,不过我认识几个富商太太,她们本身就不太在意这些,倒是可以拉拢过来。”商户不比官家,禁忌规矩会少很多。
何云旗见她是真心真意做事,心中感激又佩服,“这样甚好,我也认识几位开明的夫人,等时机成熟了就上门问问,这件事对于我们女子来说是见大事,也不能就我们自己去做,应该让更多开明的人了解到事情的意义。”
自己在圈子里玩儿,永远不会玩儿出什么成绩来。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贾太太就告辞离去。
何云旗却没有着急走,而是将郭玲叫过来问:“郭玲,我想问你一件事。”
郭玲说:“大小姐尽管问。”她还是后来才知道何云旗是个姑娘家的。
何云旗道:“你的情况我大概也了解了一些,而且我也跟你师傅了解了一下,你在刺绣上天赋一般,所以我想着,与其在不擅长的领域庸庸碌碌一辈子,不如另辟蹊径。韩掌柜要培养你的事情你大概也能猜到一些,若是能学到韩掌柜的一些本事,你们姐妹就衣食无忧了。”
郭玲静静地听着,闻言笑道:“韩掌柜的确非常照顾我,我很感激大家。”
何云旗笑道:“你自己不觉得委屈就行,以后若是可以的话,这间绣坊大概就要交给你来管理了,你也知道,我们绣坊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绣坊,我还想会天下的女子们做一些事情,你愿意帮帮我吗?”
郭玲连忙答应:“当初大小姐帮了我们姐妹,我也非常愿意帮助其他的女子的。”
何云旗满意地点点头:“那既然如此,我就交给你一件差事。”说着,将一张纸递过去:“这是我这几天琢磨的‘说帖’,你拿去找人印刷五百张,需要的钱跟韩娘子要就是了。”
郭玲接过来,道:“大小姐放心,我一准将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
其实这些事情韩娘子做起来更顺手,但韩娘子不仅要忙绣坊的事情,还要管着后院的一帮女子,实在分身乏术。说起来,郭玲还是韩娘子推荐过来的,别看这姑娘不过十岁出头,但做事干净利索,从不拖泥带水的,过不了几年就能独当一面了。
所以,两个人都愿意给她机会。
没过几天,郭玲就上门禀告说,说帖都已经印刷完了。何云旗随意拿起几张看看了,印刷的挺清楚的,而且价钱也不高,算得上物美价廉了。
这边厢,贾太太也联系了几个富家太太,有的捐了一些银子进来,有的干脆煜进来做了理事。对此,何云旗是摆手欢迎的。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等所有的东西及人员到位后,杭州天足会就正式成立了。
自从杭州天足会成立之后,就在杭州城内引起了轩然大波,老百姓们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这是缠足是女子们的传统,如今放开天足,就等于是果着上街,是一件非常羞耻的事情。而有些人却觉得是一件好事,朝廷前几年已经颁布了禁止缠足的法令,但在下边并不怎么能推行开来,像江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