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要同顾怀渊成亲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京中诸人的耳朵里。大家对此事的反应大不相同。
曲维晟已然心知自己和寒霜并着顾怀渊再无和解的可能,一面却又不得不上门贺喜。但这份贺喜却并不见任何勉强。
他如今以为自己已经全然控制了曲翊,所以在许多事情上都称得上是春风拂面,甚至在朝堂之中都和善了许多。
因着如此,所以就算他知道寒霜同顾怀渊要成亲了,面上却也是笑吟吟的,甚至还是真心实意的笑意。他拱了拱手,吩咐小厮将礼物送了上去,说道:“早先就在说你们要成亲了,这么些日子一直不见动静,我还以为定还要等上些时日,却不想你们的喜事竟然来的如此突然,真是叫人不知怎么办才好,但作为你们的友人,我总归是高兴的。”
语气倒是听不出来任何勉强。
顾怀渊接过了他送过来的礼物,笑道:“你有心了。听闻你最近忙的脚不沾地,我竟是不曾想到你竟会亲自来。原本想着你或许是叫个人来也就是了。”
曲维晟照旧的客气,“若是连你同寒霜的成亲我都不来了,那我也忒没良心了些。”
话里甚至是带着笑的。
春风伸手迎他进去,闻言不免在心中想道:“早干嘛去了?之前不是才对上官夫人动了手?如今却又说这样的话来,竟然不觉得心中硌得慌么?”
然而曲维晟大抵是不会将一个丫鬟的想法放在眼里的,他跟着春风进去,并不曾顾忌她在旁边,兀自吩咐道:“去看看长公主殿下可来了?自从上次在朝堂上见她闹了脾气,这么许久了,竟是不曾见到她,倒也应该去看看了。否则恐怕会有人跳出来,说我这做叔叔的,容不得人了。”
——前几日在朝堂的时候,曲如是因着自己麾下的朝臣被曲维晟下了手,怒极了,两人竟然当庭吵了起来。左右两面的大臣都没办法,于是纷纷退避三舍,自觉不要惹上这样的案子。
但曲维晟怎么会如他们的意?
在朝臣们都犹豫不决的时候,曲维晟径直走上了皇座上,蹲下身来,眼睛对眼睛,对上了曲翊。他轻笑了一声,“太子殿下,您以为如何呢?这些朝臣竟都拿不出主意来,多少都有些不当处罢。”
曲翊似乎是被他嗜血的笑容吓到了,颤抖着声音说道:“是,是,一切都挺皇叔的,一切都挺皇叔的,这些官员们都无能极了……”
曲翊遂笑了起来。
他站起身来,俯视着下面的一种朝臣,笑了一下,“诸位大人想来听清楚了太子殿下的意思了,左右这些争执也没什么用处,不如就一并将众位大人都撤了罢。”
他的目光旋即一冷,“来人!摘下他们的顶戴花翎!”
朝臣们纷纷唯恐,尽皆拜了下来,曲如是立在阶梯之下,仰头看着曲维晟,“皇叔如此倒行逆施,不怕报应么?”
曲维晟冷笑了一声,“我何曾倒行逆施,可有人看见?”
他的目光落下去,从那些官员身上一寸一寸地扫了过去,所有的人都颤抖着低下了头,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安静极了,甚至都听不见呼吸的声音。
曲如是的目光扫过了这些朝臣。
然而没有一个人赶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就在不久之前,敢于发声的柳安已经被曲维晟革了职。
柳安是锦绣的布衣卿相,不论在朝在野,都十足地受人敬重。
然而曲维晟因着手中把控着曲翊,权力竟然一时空前绝后,果断地用流血的方式制止了所有在议论柳安之事的人,于是偌大一个朝堂,竟没有一个人敢出声了。
曲如是气得心脏仿佛都快要跳出胸腔,她站在原地良久,对上了曲维晟的眼睛,说道:“朝中有人奸佞若此,如是定当诛之。”
她的话音刚落,曲维晟所带来的精兵立马刀锋所向,对准了曲如是。但曲如是手中和曲维晟拥有着一般的兵力,如何会怕,当即精兵反手相向,朝堂议会之所,竟眼睁睁地要上演一出全武行。
曲翊唯恐极了,在龙椅上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不要打,你们不要打……”
声音软弱极了,李公公在旁见了,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一下自己的浮尘,他笑着道:“长公主殿下和王爷便不要闹了,太子胆子小,两位虽是闹着玩,但若是吓着太子殿下便不好了。——今日不是原来要说柳州的事情么?怎么事情竟还不曾有个头目,便先放到一旁去了呢。”
李公公在曲飞泠身边待了多年,曲维晟和曲如是都下意识地会给他面子。更不要说李公公如今手里捏着禁军。
曲维晟勾了勾唇角,“李公公,你也看到了,长公主如今的模样,哪里还像是要不计较的样子?连‘定当诛之’的话都说出来了,本王若是就这么认了,难保日后不真的会出现亲友相残的局面呐。”
李公公在心中嗤笑——别说曲维晟原来的举动本来就是逾越,就是曲如是当真说了这句话,先亮刀子的可是曲维晟的人。但这话他能说?曲维晟这样说,明显就是为了谈条件。
李公公笑着道:“王爷,长公主殿下,说到底,二位都是曲姓的人,难道当真要在这个时候,要在朝堂之上闹将起来么?还请二位息息怒,老奴给二位跪下了。”
说着便当真要跪。
——谁真敢受他这一拜?
曲维晟当即拦住了他,他看了看李公公,叹道:“既是李公公都如此说了,再计较下去,倒显得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