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消息依然被传了出去。
起因不可考,从老大夫那里传来的消息是,他原叫小药童熬了新的药,给医馆的病人送过去,结果患者们刚喝了没几口,外面就有家眷跟着进了医馆,抓住老大夫就问道:“大夫,大夫,是不是没药了,我们家的孩子,是不是救不活了,是不是啊。”
老大夫原本就年迈,这样被她抓住不住地晃动,立马脑袋就开始犯晕。小药童连忙上来拉开她们,“你们在做什么,想要了老大夫的命么!”
但是急火攻心的人们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她们看着老大夫,声音好像要泣血,问他:“老先生,您实话实说,他们是不是活不下来了,药是不是都送去了木府?我们家的那口子却要死了?”
老大夫缓过气来。
“谁跟你们说的这些话!荒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却有人跑到了里面熬药的地方,捧了药渣出来。
“我找到了,我找到药渣了,这根本不是他们之前吃的药!真的没药了!他们要死了!”
老大夫怒火冲心,“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一个大夫,难道还会要他们的性命不成!”
他不善言辞,又老迈了,拼命地吼了两声,自己却先咳了起来,捂着气管,拼命地抬手压了压在场的人的声音,“别冲动,你们听老朽说。”
但是他的声音太细微了,像无头苍蝇一样的人们这个时候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有人嚷嚷着:“她是这幕后的推手,我们去找她要个说法!”
老大夫没想到有人会这样胡说,想要拉住来争吵的人们的手,却没抓住,被那人甩手扔开,百姓们都应和道:
“对!去找她!没有她的命令这个大夫怎么会这样做!我们一起去找她要个说法!”
他们闹闹哄哄的进来,寻了个药渣子,又闹闹哄哄的走开。
老大夫心里着急的跟什么似的,他知道这事儿不对劲,明显就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不然怎么针锋会直指寒霜?
他抓着身边小药童的手,赶紧吩咐道:“小丫头,你跑一趟,跑快一点,去告诉寒大人这件事!”
小药童把他扶到桌子旁边坐下,脆生生地道:
“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她说完就跑了出去,明明是小孩子一个,却跑的飞快。
门外有一道湘色的影子闪了一下,小丫头根本没有注意到,只有那人背靠着墙壁,看着那小丫头跑走的背影,目光有些沉。
小丫头把今儿早上在医馆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寒霜。
寒霜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她问旁边立着的那个衙役,“你昨儿把话带到了么?这件事是不是木先生泄露出去的?”
衙役躬身道:“昨儿晚上已经把这话带给木先生了,木先生当时也已经诚恳地应了。至于是不是木先生泄露出去的,属下不敢多言。”
刘奋在一旁道:“这件事明明木家牵扯在了里面,却在舆论里把自己给拎了个干净,不是他们,还会有谁?”
寒霜却摇了摇头,“这事儿出的蹊跷,木先生还指望着我能让老大夫给他那边行点便宜,不至于做这样自毁长城的事情。”
他们昨晚上回来就问了孙杨,城中如果有谁还有犀角和羚羊角,就只能是木先生了,因为他经手药材生意,看着好东西都习惯给自己多留一点,在这一点上,很多世家都做不到这样。因为一般都只在自己家里面留点紧急续命的药,比如宁莫琦在自家留的就是几株老参。
孙杨昨儿也从他们那边知道了这件事,而且被两人逮了个正着,这会儿也不可能再找借口离开,但是他明显有些害怕,一直不停的在屋中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寒大人,怎么办啊。”
寒霜端起茶盏抿了一下,道:“等。”
“等?”
寒霜点了点头,却不再说话了。
正在这时,外面却有人跑进来禀告:
“寒大人,寒大人,木府有人过来,大人要见么?”
寒霜点了点头。
木府的人直接就进来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寒霜面前。
“大人,我家老爷让我来告知您,他听说了外面的消息,但是发誓这件事不是他做的,想问问寒大人,现下可如何是好?”
——舆论虽然把木先生给拎了出来,但是老百姓又不是傻的。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寒霜的主意,但是这些药现在却是在木府里面,只要开了木府的仓,难道还怕救不活自己的亲人?
——这也是为什么寒霜这么笃定为什么不是木府在背后搞小动作的原因。
寒霜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没有来得及多说什么,外面的百姓却已经到了,正在外面喊冤。
“寒大人,寒大人,寒大人啊!”
声音非常凄厉。
寒霜走了出去。
刘奋紧紧跟在她的后面。
眼看着孙杨见事不好,又想跑,看了他一眼。
孙杨一个激灵,立马跟上了。
外面的百姓层层的聚集了上来,将山头围了个水泄不通。
最前面的人见到寒霜出来就跪了下来,“大人——”
她抓着寒霜的衣摆,“大人,我们今早上说治疗疫病的药方里面最重要的两味道药没有了,是么?说是全部送去了木府,是么?难道木府的人的性命是性命,我们寻常老百姓的性命,却不是性命么?大人,您于心何忍哪……”
她说着说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