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24岁那年,被亲生父亲赶出家门。
一夜之间,我从天之骄子沦落为街边乞丐。
我恨我父亲,但我更恨那个在我母亲还在世时,就已经与父亲珠胎暗结的女人。
那个女人进韩家的十余年中,我无数次想过与她们母子同归于尽。
可惜,一次次的计划失败,令我扣上了个毒辣冷血的罪名。
我二十四岁,完成了工商管理硕士研读,正式进入公司,从底层做起。
而曾经对继母和继母带进韩家的便宜大哥的幼稚报复方式几乎以以卵击石结束,真正引起那个女人注意的是,我进入公司后,短短两个月,就从最底层做到了销售部经理的业绩。
部门同事上下对我赞不绝口,这令父亲很是高兴。
父亲的开怀,令那个女人意识到我威胁了她和她儿子的地位。
也是那时候,终于下定决心除掉我。
而我曾经的报复方式,终究换来一场釜底抽薪的反扑。
那个女人用尽手段拿出我不是韩家血脉的证据,“证据确凿”,父亲雷霆大怒,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添油加醋。在我激烈抗拒下,父亲一顿鞭子将我抽得皮开肉绽,随后将我赶出门。
我在街边躺了三天三夜,重伤下又高烧不退。意识模糊间,我被罩进巨大的麻袋中,被人拖进了漆黑的车中。
漫长的车程比人生的路还长,长到我对自己的生命已经毫无感知。
车子终于在几天后停下来,有人将我拖下车,车子绝尘而去。
我生命意识渐渐弱下去时,听到人的声音。
“依依,你走慢点,我都快追不上你了。”
这声音传来后不久,一道亮丽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她俏生生的站在逆光中,浑身像披上了一层透明的金光,救世主一般出现在我的世界。我当时想,仙女也不过如此了。
她喘着气,小脸通红,正弯腰歇气。
她弯腰时看到了被丢在草丛中的我,她吓得尖叫了一声,身体像弹簧一样弹开。
紧跟着,她又小心的接近我,但再次靠近我的时候,手上拿了根折断的树枝。
她用树枝试探性的轻轻敲打在我身上,见我一动不动,她才又靠近两步。
她轻轻的声音响起:“喂,你……死了没有?”
我动了动嘴,却发现居然连动动嘴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将眼睛尽可能睁打,希望她能看到我的眼神。
我那时好想叫她停下来救救我,我不想死,至少不能这样死在这里。
她终于蹲下来,越来越靠近我。
看了会儿,她终于伸手试探了下我的鼻息。
而此时,我也终于发出了一个轻微的声音:“饿……”
她听见我出声,似乎又受了惊吓,吓得猛地又缩回去手,瞪大黑白分明的眼睑看着我。
好一会见我确实没有攻击能力,随后小声问:“你是不是饿了?你身上好烫啊,是病了吧?”
她边说边放下背包,将里面装的面包、巧克力和牛奶全都倒给了我。
她背包里的零食全掏空,随后又蹲着身体将满地的零食往我头边捡。
她说:“你吃吧,我和我朋友是打算绕着这旗峰山跑一圈锻炼身体来着,可这座山太大了,我们半圈都没跑下来就已经累得不行了。这些东西,我背着也累,全都给你。你放心吃吧,都在保质期内。”
我眼里透出一丝亮光,感激的望着她,干涉的眼眶中,划出两行热泪。
泪眼婆娑中,我看到她看我的眼神带着同情和怜悯。
她又移动了蹲着的身体,将放在我身边的牛奶插上吸管,随后将吸管放进我嘴里。
她小声问:“你会说话的呀,你想说什么,你告诉我,只要要求不过分,我可以帮你。”
我一口喝了大半罐牛奶,那罐牛奶,就是救活我性命的甘露。
我喘了口气之后,终于找到一丝说话的力气。
我声音沙哑难听,比即将离世的老人还虚弱。
我说:“你能帮我解开绳子吗?”
她听到了,下一秒就伸手扯开裹在我身上的麻袋。
“你被人捆着了?谁那么狠啊,怎么这样对你?”
她快速扯开麻袋,用刀子隔断捆住我双手双腿的绳子,随后扶着我坐起来。
我无法想象我当时是怎么样的狼狈和可怜。
但我一直很庆幸,当初我是那么狼狈,狼狈到根本看不出我长什么样,以至于在她面前才能保存最后一丝形象。
后来我有机会亲近她时,跟她说,她是我的救世主。
她却并不在意,只当我是玩笑话。
但事实上,这是真的。
没有她,我早就魂归西天了。
*
我活下来了,并且,还活得很好。
我是京都人,那帮人为了用除后患,居然将我运去了摆渡。
摆渡是我国地里版图最南边靠海的城市,从北往南,跨越数个省市,难怪我当初重伤加重病下,感觉车程像永无尽头一般漫长。
病情转好的我,不过月余,就已经掌握了在摆渡大街小巷生存的技能。
某天,一个一直跟我有过节的混混抢了一个从保时捷上下来的中年男人。
呵呵,并不是我良心未泯,而是单纯看不顺眼那地痞。
他抢,我就偏不让他得逞。
追了几条街,总算把人给按下,从地痞手上夺回了那个中年男人的公文包。
我一脚踩在地痞胸口,缓缓俯身,对他勾了勾手指:“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