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琉月正在铺子里跟蓝夭学着验货,莫元海疾步走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琉月一喜,放下手中的绸布,便随着莫元海匆匆去了铺子后面的账房。
账房里,刚喝了口茶的莫松匆忙站起身,看见师父和一个小郎君进来,一时没反应过来。
莫元海走过去拍了他一巴掌:“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见过郡主。”
“哦哦哦,小人见过郡主。”莫松这才反应过来,忙跪下磕了个头。
“快起来,”琉月过去扶起他:“往后见了我可别动不动就磕头,我受不了这些大礼。坐下来说吧,炎楚有什么消息?”
莫松没想到郡主会把他扶起来,扭扭捏捏有些不太自在,听了郡主的话,坐下理了理思路,才把炎楚最近的流言、以及王爷让祁掌柜卖清水街那十几间铺子等等说了一遍。
又转述了祁掌柜的话:“祁先生说,按他的分析,王爷卖铺子,定是要筹钱把城西那块地送出去。
如今送却是不好送的。意图私开金矿,这对普通商户都是大罪,更何况王爷是藩王。很容易背上一个意图谋逆的罪名。
他得多方打点,只楚王那边,一定是个狮子大张口的好处才能帮他圆个说法,还有京都,这消息只怕多多少少也传了些去,王爷也得上上下下打点。
祁先生的意思,王爷让他先盘点铺子的账面,他便已这个为借口拖延两日,您这边看是什么安排,现在动手正是时候。”
来沧南城这些日子,琉月的心情大好,性子中本来属于少女的一面也开始显现,听了莫松带来的消息,顿时高兴的眉开眼笑。
“好好!祁先生做事稳妥,果然这风声放出去,他们立刻就慌了锅。”
高兴的同时又有些心酸,果然,与她料想的差不多,父王一旦有事,首先处理的便是母妃的嫁妆。
何其可笑,如此无情无义之人,当年到底怎样传出了要美人不要爵位的名声!
身边的青锁和细细互看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欣慰,郡主离开王府,越来越活泼了。
“不过,楚王又是怎么回事?”琉月没明白,怎的这中间又搅和进来了一个楚王?
莫松赶紧解释道:“郡主,楚王就是最近住在王府里的三爷,祁先生说,不止楚王,还有四皇子,也住在王府里呢?”
琉月恍然大悟,楚王她不知道,四皇子,可不就是那只蓝孔雀!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会被四皇子袭击,原来是蓝孔雀搞得花样。
莫松又道:
“郡主,还有一事,郑掌柜那边也来信儿了,他到京都的当日,便和从前在京都的朋友一起,在城南皇城根儿的顺城巷里,赁了一间铺子。
铺子是个小二楼,面积不算大,已经开始整修找伙计,预计这个月底,食肆便能开张。”
琉月大喜,郑平走了不过半个月,光去京都的路程也得七八日,没想到做事竟然如此雷厉风行。
“莫松,你先去好好休息休息,明日一早我派人和你一起动身回炎楚城。”
细细带着莫松去铺子后院的客房休息,琉月让莫元海叫来了蓝夭。
青锁给蓝夭上了茶,琉月道:“蓝掌柜,商行如今有笔大买卖,得烦请您出面去一趟。”
蓝夭长相普普通通,是个性子很随和的人,听琉月说完,十分诚恳的说道:
“二爷客气了,我既做了商行的掌柜,商行的事情自然是我的分内事,二爷有事但请吩咐!”
清水街的铺子,是母妃仅剩的嫁妆,琉月必然是要拿回来的。她原本的打算,是让莫元海易容后,以沧南城商行大掌柜的身份去炎楚,有祁掌柜里应外合,应该很容易能买回来铺子。
但这样有些风险,莫元海毕竟不是行商之人,让他扮成一个在商业界打滚多年的大掌柜,很容易被看出破绽。
现在有了蓝夭,蓝夭精明能干、性子稳重踏实,又是章九的人,去炎楚办此事再好不过。
琉月道:“蓝掌柜想必也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蓝夭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琉月瞒下了联合着李家,在城西那块地给吴氏下了套的事情,只说到:
“实不相瞒,如今我父王那边出了点小事,想要卖掉我亡故母妃的嫁妆,这点,我自是不能允许的。
所以,那些铺子,我要买回来,但不能被父王知道。所以想请蓝掌柜出面去办此事,父王那边的大掌柜是我的人,要如何做,蓝掌柜去了炎楚,他会安排好。”
蓝夭本名南夭,是当初随南子言一同走出沼泽的八人之一,这些年,一直帮南子言打理他名下的产业。
郡主交代了,他自然不会多问,应下后,交代了莫元海一些铺子里的事情,便打点打点行装,准备第二日一早,和莫松走更快捷的陆路去炎楚。
入夜,雾庄,南泽从信鸽脚上取下来字条,送进了南子言的书房。
看完字条,南子言揭开烛灯灯罩,看着字条烧成灰烬。
的确如他所料,她与安定王的的关系已经到了即将撕破脸的地步。
只是,以他对她的了解,若只为自小被冷待,她不会给自己的父亲挖了如此大一个陷阱。
现在,只能等南风查到的消息,才能证实他的猜测!
“南泽,让南夭到炎楚后,与南风南雷联络,全力助她。”
却说炎楚李府,李怀瑾这几日也颇有些头疼。
看着脸带憔悴的父亲,李怀瑾不由得一阵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