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灯师,点蜡烛咯!!”
一道嘶哑得让人喉咙发痒的声音从董家老夫人的灵堂内传出,随即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大汉自灵堂之内走了出来。
香灯师,这是南方个别地区才有的一种特殊职业。
所谓香灯师,就是跟着先生(道士)帮人家办丧事的小弟,主要负责点蜡烛摆神位这些杂活。
这种职业尽管是在农村干的人都很少,一来拿的钱少,二来脏、累还受气,毕竟是个帮师傅打杂的小弟,至于晦气害怕什么大家倒也没有过。
方才的麻脸男子是落乌村白家的老二,白家是个吃死人饭的门户,世世代代靠给人办丧事,以及相墓择地过日子。
这白老二是个专门做纸扎的,办丧事需要的纸人纸马什么的一般都由他来负责。
前几天村里的董家老夫人过世,白家老大以及几个兄弟这帮子先生受邀来做丧事。
算算老夫人过世的时日,今晚已是丧宴最后一天。
沿着白老二走出来的地方,院子的角落里,一个约莫着有二十五六青年趟在一个床板大小的方斗里,身穿一件洗出了破洞的白衬衣,怀中还抱着一个纸扎的粉红女郎,嘴中啧啧有声,看那样子睡的很香。
他叫白牧,是白老二的侄子,白老二叫嚷的香灯师就是他。
白牧醒来皱了皱眉,用力甩开纸人,不耐烦的从斗板中爬了出来。
“干嘛呀二叔,我昨晚可是通宿把所有的香位都布置好了,您就让我睡一会吧。”
“这都快七点,在过一会天就黑尽了,你得赶紧把蜡烛都点上,不然你爹来了可饶不了你。”白老二说完也不理他,就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听到这话,白牧已然睡意全无,他父亲的拳头对他可是从来不留情面的。
这里要说的是,白家老大白齐其实并不是白牧的亲生父亲,他爷爷曾经说他是白齐在一座古坟边捡到的,当时白牧身边没有任何东西,四周草丛也没有足迹,就像在那里突然出现的一样。
曾经白牧向二叔打听过,听说当时白齐也没打算要他,因为穷啊。后来是因为自己脖子上挂着一块印有图腾的玉佩,白牧爷爷便执意要求父亲将自己收养。
其中秘辛就连他二叔也不是很清楚。
白牧曾试图问问父亲白齐,不过他父亲一向对他冷漠寡言,所以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白家比较穷,世世代代靠着给人办丧事以及相墓择地过日子,家里有三个哥哥和一个妹妹,三个哥哥从小没少给白牧穿小鞋,其实就连他父亲都是不怎么待见他的,如果不是他勤快又愿意干些杂活,估计现在他都已经将白牧逐出家门了。
家里唯一把白牧当个人的就是他爷爷白城了,一来白牧从小孝顺懂事,其次就是他教的数术白牧学的好。不过他更认为是和那块玉佩有关系。
他临死之前还偷偷给了白牧一本书,不过上面的字体白牧不认识,所以到现在也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他爷爷说这是一本奇书,得来不易,让其千万不要在父亲他们面前提起,不然会引来祸事。
白齐一干人等在白牧爷爷眼里基本是心术不正之辈,如若不是他爷爷家法严厉,他们早就仰仗堪舆风水之术干起盗墓掘坟的勾当,所以他爷爷才不把这本书交于他们手中。
天边逐渐黑尽了,白牧的工作又要开始了......
摆香位和点蜡烛是白牧的主要工作,摆这些香位目的是为了晚上要举行一种特别的仪式。
这种仪式叫抢莲花碗,是南方办丧事的先生较为惯用的仪式,一般是死了女性才会用到这种仪式,而死男性则会举行过奈何桥的仪式,前者较为少见。因为举行抢莲花碗的仪式需要宽阔的地势,而且建造法场相当麻烦,如无必要很多家庭都是省略掉这步。
而董家在整个东阳镇来说倒也算的上是大财户,自然不会拘泥这些小节,总之丧事也要办的阔气一些,彰显一下自家的财气。
半个小时后,天色已然黑尽,而各个香位都已被白牧点上蜡烛,整个院子都被灯火照亮。
“人死众家哀,不请自然来。”
董家是大户,董家老太君辞世,邻村的村邻寨友都有到来,有来奔丧的,自然也有不乏爱热闹的。
此时,董家大院内早已宾客满席,尽管入夜,众人也不肯散去。
今晚是出梓之夜,也叫出殡之夜,明日便会送老人家上山。
所以今天晚上要举行的仪式会有很多,宾客不肯散去的原因,一在陪伴亡人最后一夜,二在看热闹罢了。
白牧将蜡蜡烛点好之后手上暂时没事,便到二叔白墨跟前帮着他叠纸扎。
“哟!你这小子竟然会主动帮我折纸扎?”
白墨见他蹲下就动手帮忙,很是意外的样子,因为一般白牧父亲会给他安排很多事情,他难有余空去帮几个叔叔。
“嗨...自家叔侄嘛...”
白牧假惺惺献媚着,其实内心却是有事相求却又不好直说。
白墨停下了手,斜着眼看着白牧,突然失笑:“嘿嘿,你小子又想学哪一招啦?”
白牧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嘿嘿,还是二叔最了解我。”
至于他口中的“哪一招”,说的是关于医里的问题。
白墨是东阳镇出名的医师,医术高明,而白牧对于他那一手好医术自然是向往已久,所以时常会向他学习一些医理。
当然,学习医理实则也是为了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