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我师弟?”
“你师弟?”
“陈庆之,我的师弟,你怀中那根竹竿上有他的气息。”
“没有......不过我师父见过他。”
老头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带着激动问道:
“你师父?何时?何地?”
“是的,我师父,大概十多年前,在一处破庙,与陈前辈有过论道之缘。”
“你师父是谁?能与师弟论道,必然不凡,我那师弟,是真正的目无余子。”
“我师父乃道门上代道主。”
“道门?......道门现在还存在吗?”
周易不禁悲哀,无语。
老头面带着歉意,再次开口道:
“抱歉,道门有大恩于人族,如今却湮没无闻,想想也是悲哀,就像我大方书院,也是如此。”
老头带着缅怀的神色,语气郁郁,一时间两人都陷入沉默。
“你知道我师弟后来去哪了吗?”
“不知道,听师父说陈前辈是要寻求机缘突破。”
“突破......是啊,庆之年方二十,就触到了半圣境界,想来这些年过去,他肯定已经突破,甚至都踏入了那不敢想之境界。”
老头带着感慨继续说道:
“要是师弟在,大方书院怎么会衰落至此。哎......”
“前辈......”
“什么前辈?叫我院长,难道你也瞧不起大方书院,想改换门庭?”
“......那倒不是,我入帝京,便是师父让我来入大方书院的。”
“道门到底不凡,你师父有眼光。”
“可是前.....院长,大方书院怎么如此衰败了?”
“哎......”
老头摇头叹气,沉默好久之后,他突然开口问道:
“你知道这世间什么东西最重吗?”
不用周易思索,老头已经说出了答案
“是典籍,世间最重的就是典籍。一页纸很轻,一册书也不重,但一页页,一册册,叠加起来,成了典籍,便沉重无比。”
“典籍......”
周易自言自语道。
“是的,典籍,它可以是无限的荣光,便如你看过的那道围墙,也能成为无限的负担,这便是我大方书院衰落至此的原因。”
老头悠悠地说着,揭开了大方书院的辉煌和沧桑。
人族在道祖传下修炼之法后,数千年时间,自然也有无数智慧先辈传下心得,而这些心得,流传下来,便成为了一本本的典籍。
大方书院,自建立之日起,便花费大量的心血来搜集和保存典籍,渐渐地,书院的藏经楼名声越来越大,而大方书院也没有辜负它的院名,从来没有敝帚自珍,反而大开方便之门,只要求阅,一概应允。一时间,大方书院整日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甚至已经影响到了书院的日常秩序。
于是,大方书院只能采取限制措施,规定必须是各国大会考前二十名才能随时进入藏经楼观看典籍,而其余不符合标准者只能在一月一次的大开放时间进入,而且有区域限制。
之后,不知道从谁开始,那些人族天骄们一旦观典籍有所得,便会至大方书院的围墙留下痕迹,一代代的人族天才,留下来的一道道的痕迹,便成为了大方书院的光荣。而那代表天才感悟的痕迹,也给大方书院的学子提供了许多收获和突破契机,而这,便是那些受到大方书院恩惠的天才们回报给书院的馈赠。
这道天才留痕墙和当世第一丰富的藏书楼便成为了大方书院的标志,让它的名气如日中天,而依托此二者,大方书院也是优秀学子不断,每次大会考都有人占据各国前十名,直至出了陈庆之,辉煌到极点,压得历史更为悠久的四大书院和国教的稷下学宫都有些抬不起头来。
但是,盛时危之存,当大秦帝国一步步地统一人族,当各国的典籍纷纷随着国灭进入大秦内库,慢慢地,分散各地的人族典籍开始慢慢集中到人族最强盛的一个帝国的手中,而此时,藏书最丰的大方书院自然吸引了大秦的注意。
初次委婉的提出购买被拒绝之后,那时还是诸多国家之一的秦国没有再提。但当人族内部只剩下南方和西蜀等寥寥无几的几个国家和势力之时,那时已经改名的大秦帝国开始了直截了当的索要。那时,大方书院底气还在,灭亡的诸国天才还在,受过大方书院恩惠的修炼者还在,所以,大秦帝国再次无功而返,但这时,深深的裂痕已经出现。
当大秦横扫四合,笼盖四野的时候,当人族只有一个大秦帝国的时候,大方书院的好日子不在了。
当所有的天才都出自大秦帝国这一个国家,大方书院便没有了外援,当大秦帝国的藏书跃居世间第一,大方书院便失去吸引力,当各种明的暗的的阻碍出现在毕业学子身上时,大方书院便失去了生源,当稷下学宫和四大书院得到了大秦帝国倾泻而下的资源时,大方书院开始黯淡无光。
这时,它已经没有力量阻拦大秦帝国的虎视眈眈,但几百年积淀而来的典籍和历代大方书院先辈守护的藏经楼又岂能拱手让出?于是,藏拙吧。消声蹑迹吧。抱残守缺吧。
但是,数百年的底蕴,最后还是让大方书院出了个白袍陈庆之,这是高光,也是余光。
正当老头,也就是陈庆之的师兄,更是这一代的大方书院院长,感到可以重振声势之时,陈庆之却说他要云游四海寻找突破,老头虽然感到失望,但却不敢耽误师弟,任其离去。
只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