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在外,行走江湖,自有其一套完整的准则和忌讳,每一个江湖人都将之烙印在心中,不敢有丝毫的遗忘。
这些都是无数先人用血和命换来的经验和教训,是江湖人保命的根本,不同于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也迥异于民间小民之间的迎来送往,自成一体,不可逆之。
其中,最关键的就是一个“吃”字,多少英杰和大豪都栽在一张嘴上面。所谓毒从口入,只要你吃下了不该吃的东西,很可能就无声无息地中了人家的暗算,瞬息之间,就成了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之力。
因此,江湖人是不吃陌生人的酒食的,而邀请萍水相逢的人共享美食,也是一件犯忌讳的事情,一般人为了避嫌,也不会贸然为之。
而前人也总结过,江湖中最危险的人,并非那些长相怪异看似凶恶、一开口就是打打杀杀之徒,反而是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几种人:出家人、书生、病人、貌似忠厚老实的人。
长相怪异相貌凶恶之徒,大多是一些外强中干之辈,实因肚中无货方才扮出这么一副狰狞可怕的模样,借此先声夺人、压倒对方的气势,让同样底气不足之徒生不起抵抗之心,从而取得些许利益。
这种人大多都是市井游侠儿,也就是民间所说的混混,还有就是那些啸聚山林的匪徒,平日里在拦路打劫和打家劫舍之时,不得不做的修为。
而出家人又为什么可怕呢?
他们既然是出家人,本该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整日里吟诵经文,沟通神灵,且应该是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怎么会被前人列为最危险的人,还是位居首位?
其实,这和是否出家无关,而是事关传承。众所周知,自上古被葬下以后,世间的传承大多随着时间长河而流逝,剩下的也大多残缺不全。
即便是这不多的且残缺不全的传承,也全都掌握在世外古老圣地之中,也就是世人所称的“山门中人”,而这些人隐居于深山大泽之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并不轻易进入人世间。
这样一来,在世人的眼中,他们无疑就是出家人。这样一群掌握着世间最强大传承的出家人,被列为世间最危险之人,本就是无可厚非、实至名归。
而江湖人所说的书生,并非指的是那些寒窗苦读,一心想着出仕为官的读书人,而是指那些带着恶趣味、喜欢扮作书生游走天下,专管天下不平事的家伙。
这些家伙既不是寒门子弟,也不是那些山东世家的子嗣,而是出自山门,却不甘寂寞,受不住山中的约束,因此偷偷溜出来,做那行侠仗义之事。
至于将病人列为危险人物,看似毫无道理,也许有人会说:“一个病歪歪的人,站着都费力,俺一个巴掌就能打得他魂飞魄散,何来的危险?”
不过,只要你仔细想想就明白了。谁家站着都费劲、眼看着都已经病入膏肓的人,还会行走江湖、满世界的晃悠?
这种病人,要么是没病装病的狡猾之辈,要么就是虽有暗疾却一时半会死不了的恶徒。总之,都不是好惹的,遇之还是绕道而走为好。
最后一种人,就是那些长相忠厚、看似实诚的人,这种人最具有欺骗性,让人误以为是老实巴交的老好人,一不小心就着了道。
实际上,还有一种人也极为危险,那就是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纵观数千年江湖野史,但凡出现一个生得祸国殃民的女侠,无一不将当时的江湖给弄得血雨腥风,死伤无数,不啻于一场浩劫。
不过,就和朝堂一样,江湖也是男人的江湖,江湖野史也是男人写的,对这种有损男人面子的事情,总喜欢采用春秋笔法轻轻带过,绝对不会细说的。
如今,大自在以酒肉相待,实则已是犯了江湖的禁忌,让赵无敌颇为为难。
而大自在和老胡僧鸠摩什二人都是出家人,还是一对不敬佛陀的酒肉和尚,他们俩是诚心交好还是别有用心,谁人能说得清楚?
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赵无敌又不傻,岂能轻易着道?
大自在闻听了赵无敌的推脱之语,不由得莞尔一笑,睇了他一眼,左手置于胸前,拇指与食指相交,其余三指斜伸,做拈花之状,缓声道:“小僧见兄台风姿倜傥,英气逼人,故引为知己,置酒相待,一片真心,天日可鉴,兄台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莫非……兄台是认为大自在不堪造就、亦或是认为大自在会在酒肉中下毒不成?”
“这个……”大自在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可谓是把赵无敌给逼到了墙角,无法再退避,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大师言重了!既如此,小可就先谢过大师一番盛情了。”
“哈哈哈……这样就对了,不瞒兄台,小僧此次离开大雪山,不愿万里前来中土,一来是为了瞻仰神都的无尽繁华和大唐的物华天宝,另一个方面也是想借此结识中土的奇人异士。没想到这才刚到关中之地,就结交了兄台这般少年英杰,真是不枉此行。”
大自在挥手让老胡僧鸠摩什自去准备酒肉,然后,与赵无敌二人与佛前席地而坐,娓娓而谈,说起他此行的目的。
赵无敌含笑倾听,心中在暗暗盘算:“这个大自在果然不是大唐子民,而是来自异域,此去神都,却不知有何目的?至于是哪里人,从不远万里来看,莫非是来自西天竺不成?
不过,这也未必,要知道这个年代的人,说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