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未此时在公廨看一份私报,是有关喜宴当日长安城拥堵的情况,因为他一直觉得不像是正常该有的现象,幸而他为了那日的安全,暗中安排了人手盯着,倒是当真查出了不妥。
确实是有人趁热闹起哄,起哄的人没有抓,只是跟了几日,发现只是拿钱办事的普通人,更奇怪的是,当日于府后门进出也异常频繁,不时会有运送果蔬肉食的货车进出,另外姑娘夫人们的轿撵更是出入不停,不知道的还当是他家办喜宴。
追究根源,不论是货车还是轿撵,都辗转去过东市道政坊的某处货仓,也是当日长安城乱的没人注意,不然这样异常的情况一般都会引人怀疑。
所以于家是在运什么见不得人的要紧东西吗?
正思索着,外面有人说蔡大人来了,秦未一挑眉,蔡崇嘉这个时候来找他一定是有什么事。
“秦将军叨扰了。”蔡崇嘉进门对着秦将军抱拳道。
“崇嘉可是有事?”
蔡崇嘉点点头,从身上掏出了一份文案,“却有一事想请秦将军示下。”
秦未接过来看了两眼,心下一动,“可有报给官家?”
“我跟二胖兄弟提了一句,说是官家做不得主,让我来请秦将军示下。”
秦未皱了皱眉,想的是小皇帝当真缺了那么几分胆魄,蔡崇嘉查到的是定阳郡今年税银税粮欠交一事,说是荒年收成不行,百姓生活艰苦,实则何来荒年一说,纯粹是当地富户官署压榨罢了。
再者定阳郡又非大荒之地,往年也并不见如此,这是欺负朝堂没有明白人吗?
“秦将军,还有一事是我私下里查的,我想或者与此事有莫大关联。”
秦未很感兴趣的挑眉,蔡崇嘉的口气总是异常平静而又充满某种力量,让他颇为欣赏,看样子,他是查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我查到于家近来与定阳刘家私交甚深,于家的好几桩生意都与刘家关联,只是并非生意上的关联,似乎只是为了银钱来往。”
看来蔡崇嘉为了让于家不太平,可谓牟足了劲,倒也真叫他查到了点子上,秦未沉吟片刻,“崇嘉,说说你的猜测。”
蔡崇嘉顿了顿,却没有迟疑,“我认为是与军事有关。”
秦未赞赏地笑了笑,“如果要你选择动手,你认为何时?”
“随时。”
蔡崇嘉想说马上才好,只怕让秦将军以为他过于意气用事,改了改说法,却掩不掉他心里的急切,是的,有可能的话,他恨不得立时除掉于家。
正说着,有人跑进来报说:“将军,外头有一自称是井香的娘子,说夫人跟文公子叫巡城吏带走了。”
秦未蹭的站起来,也不叫人进来,干脆一边出门一边问,那姑娘三言两语与他说明事件经过,秦未二话不说,立时抓着蔡崇嘉的胳膊,“崇嘉,时机来了,如果我给你人手,敢去于家闯一闯吗?”
“敢,我可以的秦将军。”蔡崇嘉回的非常坚定。
“好,就交给你了,我要去一趟县衙。”
秦未部署一番,就甩手掌柜似的把抄家的任务交给了蔡崇嘉,自己赶着去英雄救媳妇儿去了。
只是他媳妇明显不是个需要人救的主,端着秦将军夫人的老脸,唬的一干人都不敢拿她如何。
“为甚还要扣押人那!那什么于锦泰不是没死吗,文公子是被逼无奈才出头,知道那两不要脸的玩意干了什么好事吗,调戏人家未婚妻,这事能忍吗,我就问问列为你们哪个能忍?”
叶长安往大堂一坐,摆明了不好欺负的架势,这话让所有人都为难至极,先不说她这话是真是假,但至少那气愤的样子很让人信服并且感同身受,就如同自家婆娘遭人调戏,不打死那龟孙子根本不能忍。
当然于公子自带不是好人的名声,所有人心里八成都是信了的,只是事关于家,于公子被打成了那副德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放走了文公子,他们就要倒霉的啊。
府尹大人为难道:“将军夫人,这也是例行公事,事情没有调和之前,不好放走文公子的,您也看见了,人打成那个样子,我们总要给于家人一个交代不是?”
“还交代什么,把人放回去好让他日后继续调戏人家夫人娘子吗?到时候我们上哪要交代去!”
这……这话就有点不讲道理了,于家公子再混账也罪不及关一辈子吧,莫非将军府这是要跟于家杠上了不成,可他们神仙打架,别殃及别人那!
叶长安打定主意要给于锦泰一些难堪,故而百般找茬,就是不肯松口,直到后来于夫人跟于家主赶来,她的脸皮都没有松动一下。
于锦泰跟刘昌两人在后堂躺着,为防万一,郎中也请来了,于夫人一来就扑到后堂,尽管面上尽量维持着平静,但在看见于锦泰那张猪脸的时候,还是险些就当场晕倒。
“锦泰!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那,你倒是醒醒啊!你们都还愣着做甚,他为什么还不醒,你们倒是救人那!”
于家主在前面听见自家夫人这通惨叫,心跟着抖了一下,于夫人平日不是那种咋咋唬唬不知深浅的妇人,这样失态,证明于锦泰的状况一定很惨,但是于家主得忍着,面对将军府的人,如何也不好发作。
叶长安表现的比于锦泰还像个苦主,理直气壮的好像受了多大冤屈,于家主的气焰不知不觉就矮了半截,琢磨着一定是自家不争气的东西招惹了人家,再加上刘昌私下出现在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