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们面面相觑,都在各自的眼中看出点点惊惧。一路攻打秦国已经杀了太多太多,
抵抗者,杀!
投降者,杀!
劝降不听者,杀!
每攻打一个城池,每经过一个县镇,尸横遍野。性情刚烈的秦人如何经得起这般血腥的仇恨,他的杀戮激起更强烈的抵抗,可是他除了杀,还是杀。一路
说是流血漂橹都不为过。
铁蹄踩过遍地尸体,他魔魅一般的容颜被秦人形容为修罗——那九天中善战又俊美的煞神。可是他仿佛根本不在乎。
“怎么?本王说的话你们都没有听清楚吗?”萧凤青回头,漂亮的长眉皱起,微微不悦。
“是!”将军们纷纷领命,退了下去。
快了,快了……就要结束这一场令他有些腻味的战争。雪花在面前飞舞而过,他伸手想要去抓,却发现手心空落。
萧凤青看着近在咫尺的秦京城门,低低地道:“无双,你可曾想过我?”
前方传来划破风雪的震天哭声,千余名衣衫褴褛的秦军战俘看着城门,再坚韧的汉子也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里面大都住着他们的亲人,如今一墙之隔,却是生死两重天。城墙上的秦军纷纷收起了伸出的弓,有人在城墙上认出自己的兄弟,亦是哭泣不已。
不知是谁唱起了秦人的歌谣,风雪中,苍凉沙哑的歌声令人心头荒凉,天地间陡然沉寂。万里苍穹黯淡无光,似连天神都不愿意看着这样的杀伐。
萧凤青收回手,薄唇边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
这才是他想要的效果。哭吧,把你们秦人的骄傲通通哭光,把你们秦人的斗志通通哭尽,让我的八万精锐踏平你们秦国都城,好早一日凯旋回京。
风雪更大了,风雪迷蒙了他的眼,恍惚中,那一张倾城的笑靥缓缓朝他而来……
“无双,等我回来……”他喃喃地道。
……
“睿王开始攻打秦军都城。”
“死三千,伤三千八百余人,连日死伤惨重。”
……
一条条战报随着千里加急传到应京,传到萧凤溟手中,已是十多日之后。萧凤溟一日日剑眉紧皱,几日都是召集大臣们商议战事一直到深夜。如今秦军已退出齐国,顾清鸿正与聂明鹄收拾秦军残余。聂明鹄手中有五万兵马,若是五万兵马驰援萧凤青亦是可行,可是萧凤溟自有别的考量,这五万人马自然是不能动的。
萧凤青手中只有八万精锐可供驱使,可是如今这胶着的战事,耶律图见求和不成也存了死志,仗着城墙高耸坚固,拼死抵抗不投降。
怎么办?又该怎么办?劳师不能远征,如今萧凤青若是攻打不下秦京,眼看着已是寒冬,再打下去,恐怕八万将士也吃不消。
御书房中灯火通明,萧凤溟眉头深锁,听着底下大臣们的建议,只是凝神不语。
帷帐之后,聂无双端着一盅参汤,一时间听着都出了神。连日的战事密议,她有幸能在一旁听,但是却听不出更好的建议。萧凤溟向来谨慎,更何况这战局走到现在,只剩最后制胜的一步。这一步至关重要,胜了,这一年的战事就胜了,败了,秦应两国恐又要拖到来年开春,应国也要元气大伤。
萧凤溟淡然从容的脸上虽看不出半分焦躁,但是聂无双知道他心中亦是急切。
不知过了多久,几位兵部大臣们告退。御书房中又恢复寂静。萧凤溟这才揉着发胀的额角,靠在御座的椅背上。
聂无双悄悄端了参汤上前,低声道:“皇上喝点吧,不然汤冷了。”
萧凤溟摆了摆手:“不了,朕没有胃口。”
聂无双看着龙案的几张潦草的行军图,心中微微叹息,忍不住问道:“还没有想到怎么攻打秦京的办法吗?”
萧凤溟摇头:“自古以来每个国家的皇城是最牢固的,也是最难以攻破的,秦人善战,自然是把秦国都城建得格外高耸牢固。”
“再也没有军队可以驰援了吗?”聂无双又问。
萧凤溟并没有斥责她过问军机大事,揉着额角,淡淡道:“还有你兄长五万,但是,这五万人马不能动。”
聂无双陡然沉默下来。萧凤溟留着聂明鹄的五万人马的用意太过明显了。她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心口那沉甸甸的压抑几乎要破土而出。
她从不不敢忘,也不能忘,那切齿的仇恨……
一双温暖的手握住她冰冷的手,把她从沉沉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她抬眸,对上萧凤溟带着怜惜的眼眸:“无双,你在想什么?”
聂无双压下心中的不适,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皇上何不与齐国联盟,一起攻打秦京,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她的美眸中含着脉脉如春的笑意,萧凤溟一怔,不由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聂无双别开眼:“齐国皇帝贪婪又胆小,如今皇上以秦地诱之,他一定会心动。”
萧凤溟眼中一亮,不由握了她的手:“此计甚好!”商议了几日,却没有哪一个朝臣敢提出这样大胆又可行的计策。
但是他说罢又微微皱起眉头:“可是,恐怕顾清鸿不会上当。”
聂无双垂下眼帘,不再吭声。萧凤溟见她脸色不好,微微一笑:“罢了,这让朕去头疼吧,天色不早了,早点安歇吧。”
聂无双握了他的手,慢慢步下龙案。御书房的门打开,风雪随风卷了进来。萧凤溟一叹:“也不知过年的时候,五弟会不会凯旋回京。大半年不见了,朕甚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