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门, 沈绥便嗅到一丝古怪的腥骚味,这古怪的气味相当淡,几乎无法察觉, 但她鼻子天生就灵敏, 对各种气味相当敏感,并未遗漏。
屋内的陈设相当考究, 每一件物品的摆放都很整齐, 没有看出任何打斗留下的迹象。
“受害者倒下的地方在哪里?”沈绥问。
“请跟我来。”管家道,随即带着沈绥等人上了筵席, 绕过书案之后的屏风, 指着屏风之后衣架旁的一块地方道:
“大郎君就是趴在这里……死去的。”
沈绥蹲下身来, 因为此处是阴暗背光处,她看不大真切,因而唤人点了蜡烛来, 她端着烛台仔细打量。
筵席上有几滴飞溅出来的血滴,但并非是大面积的,且也没有连排喷溅的现象, 无序散落着, 可以想见是刺客在李长空后背刺字之时, 溅上的血滴。除此之外,这一块地面并无太多的痕迹留下。
“有找过仵作验尸吗?”沈绥一面查看, 一面问道。
“由于并未报官, 因而并未有仵作验尸。”李长云回答道, “但是, 收敛尸身时,请了医家来。据医家查看说,大哥是被布条勒死的,凶器现场并未找到。”
沈绥点头。她又仔细瞧了瞧屏风和衣架,然后似乎嗅到衣架之上有什么异味,于是凑上去仔细嗅了嗅。接着她问道:
“李大郎生前可有熏香的习惯?”
“大哥熏香,熏得是沉水香。”李长云回答道。
“那么,李大郎当时被剥去全身衣物,他的衣物在哪里?”沈绥又问。
“衣物拖了一地。”李长云回答这个问题时,面露古怪神色,“从那一侧的书架,一直延伸到这屏风后。”
“你们为何将衣物收走了?”沈绥蹙眉问道,她在现场可没见到李长云描述的现场景象。
李长云抿了抿唇,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他看了看李瑾月,看得李瑾月莫名其妙。最终还是凑到沈绥耳边,悄声回答道:
“因为,实在有碍观瞻,那些衣物上……沾有大哥的精/液。”
沈绥:“……”
她起身,招呼李长云到屋角密谈:
“李大郎生前,可是与什么人有过云雨的行为?”
“我们也不清楚,大哥这些年一直是独身寡人,大嫂走了好些年,家中也无妾室,他又是个洁身自好的人,甚少出入青楼楚馆。我实在难以想象大哥会临死前……”李长云说不下去了。
“咳……”沈绥清了下嗓子,板着脸问道,“医家可看过,李大郎的私/处?”
“哦!”李长空反应过来沈绥到底想知道什么了,面露尴尬,答道,“这件事确实蹊跷,大哥数年不曾与人行房,这一行房就相当过火。据医家说,大哥可能在死前有过长达两个时辰的行房过程,人都榨干了,所以才会弄得满室狼藉。”
“满室狼藉?这么说,眼下我看到的室内井井有条的景象,可并非是当时的模样了。”沈绥挑眉问道。
李长云面露苦色,道:“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若是要保持现场,那这个屋子,真的就没法进人了。家丑不可外扬,我大哥这个死法,我们实在是不想宣扬出去。”
“你们究竟打扫到什么程度了?”沈绥蹙眉问道。
“拖了一地的衣物我们拿走,一并烧了,屋内所有脏了的东西都换掉了,筵席,我们也换了,除了屏风后面我大哥倒下的地方没换。”
沈绥长叹一声,道:“这下,我是无物可查了。”
李长云很尴尬,也有些内疚。嗫嚅了片刻,道:
“我们还留着当时的屋内熏香的香炉,您要看吗?”
沈绥眼前一亮,道:“在哪儿?”
“就在书案上,那里面的香,我们没敢倒掉。”李道。
沈绥忙走到案旁,蹲下身来,仔细查看其内的香粉灰烬。其余人见他俩在角落里叽叽咕咕聊了半晌,也不与他们多言,正无趣间,忽见沈绥有了动作,便都好奇地围了上来。
沈绥显得很谨慎,打开香炉炉盖后,先是以手拂风,将气味扫到鼻下轻嗅。她蹙起眉,仔细品了品,道:
“这香有问题。”随即她从腰间皮囊中取出自己的皮革手套戴好,捏出一些粉末放在掌心上研磨,借着光仔细观察,便能见到有金色的颗粒在其间闪耀。
“又是金醉坊的粉末。”她道。李瑾月一听,来了精神。她凑到沈绥身边想与她耳语几句,沈绥忙让开,轻声道一句:
“公主别靠近我,这一次这个金醉坊是极其厉害的春/药,稍微碰一点都很要命。”
李瑾月惊了一跳,忙闪开。
沈绥小心弹走自己手套上的粉末,然后从皮囊中取出一沓切成巴掌大的四方油纸,抽出其中一张,用桌上的干毛笔拨了一些香炉粉末到油纸中,然后仔细包好,放在了腰间的皮囊中。这些粉末,她要带回去让颦娘研究研究。
“李三郎,敢问,事发之前,府上可有什么陌生人进出?”沈绥站起身来问道。
“长房院这里很少会有陌生人进出,只是近些日子,我的大伯父(指老家主)病重,来往的医家比较多。也都是大哥在接待这些医家。”
“可有女子?”
“医家都是男子,身边也都只是带着些药童,哪里会有女子。”李长云摇头道。可说道此处,他忽然反应过来,惊呼道:“难道是!”
“看来是了,有人假冒给老家主看病的医家,将刺客送了进来。这刺客女扮男装,装成药童的模样,寻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