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的心立刻又提了起来。
怪事?
现在的易寒有些疑神疑鬼,下意识的就想起发生在自己身上接二连三的怪事。
难道村上也出事了?!
老烟叔没有看到易寒复杂的脸色,自顾自的说道:“北边林子家的小赵,放养了三十多只乌脚鸡,成天满山头溜达。哪知道前两天突然全死了,还是死在你屋头那荒了的田里,鸡脑袋都发肿,冠子立得老高!你说这事……”
老烟叔回头,斜着看了眼易寒:“邪不邪门?”
怒江拍打在两侧石壁上,激荡起湿润的寒风,此刻一骨碌钻入易寒脖子里。
易寒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冤魂索精?
还是黄大仙下山?
被小说荼毒已久的易寒,各种灵异悬疑的情节浮上心头,忽然觉得这山水背后,似乎有一双阴恻恻的眼睛,正偷看着他。
“哈哈!瓜娃子!”
谁知老烟叔猛的抽了一大口茶烟,得意的吐出一口烟雾,连胡渣都在跃动:“请先生来看了,是食物中毒,处理了下就再也没犯过了!亏你还是大学生!”
“我……”
易寒满头黑线,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又被老烟叔给耍了。
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小时候自己两兄妹就没少栽在老烟叔手里,不知吃了多少亏,最后搞得两兄妹简直是在打游击战,总是要跟老烟叔作对。
不过也是因老烟叔的这个玩笑,两人之间因太久时间没见的生疏也悄然化开,宛若回到当年在乡下的日子。
“嗯,前面是怎么回事?”
突然,走在前面的老烟叔勒住缰绳,易寒伸出脑袋,便见前面似乎聚集了不少人。
那是座伸臂桥,横亘在怒江上面,被泥浆浇灌的碎石当作桥基,被木桩钉在河底。
几块断身石碑被淤泥冲泡在岸边,曾经遒劲的碑文也变得漶漫,被过路的茶农当作歇脚的石墩,不值钱的得紧。
伸臂桥对面有两条岔路,一条继续沿着对面山体前行,一条则是环形攀过大山,下行到一座寨子。
唤作七星寨。
而在此时,那岔路的中央聚集了七八个人,在摩托车和马灯的照亮下,看得出是本地人茶农。
时而有焦急的声音冲淡怒江的呼啸声,传到对岸来。
“走,去看看!”
老烟叔一夹马腹,衔铁的马蹄蹬蹬向前,每一步都走得很稳,恰好吻合在因长年累月通行而形成的脚印上。
易寒赶紧跟上。
“搞快!给曹医生打电话没有?还有多久才到啊!”
“打了打了,哈哈儿就来,都到半山腰了!”
岔路中间,一个女人眼睛红肿,十分焦急的跪坐在地。
而在她的面前,则是一个陷入昏迷的男子,躯体伴随着痉挛,面色青紫、口吐白沫。
还有个年轻人,手里紧紧攥着手机,一直跺脚,时常望向山头,长相倒是跟躺在地上的男子有几分相似。
而其他的茶农跟易寒两人一样,都是连夜赶路的路人,此刻脸色都有些难看,悄悄议论。
走过伸臂桥,易寒坐在马背上看到昏迷男子的症状,便知道这人犯的是羊癫疯。
最常见的是神经系统疾病之一,也不是不能治疗,但对于普通的家庭而言,却足以剐下几成血汗。
“钱建国?”
毕竟是十里八村的乡亲,平日里也打过照面,老烟叔一见这个场景,立刻翻身下马,从路边扯了把草塞入患者的嘴里,防止他咬断自己的舌头。
还用袖口将白沫擦拭干净,免得钱建国窒息。
“他这病不是不犯了么?怎么又发了?”
老烟叔别过头,皱眉向女人问道。
而女人和年轻人这才反应过来,接连向老烟叔道谢。
钱婶抹了把鼻涕,哭哭啼啼道:“谁知道啊,吃了段时间的药,看没有发作了,就停了。谁知道现在又犯病了!我个家怎么这么命苦啊!”
老烟叔闻言,叹了口气,大致也就猜得到原因。
长时间的药物维持,再厚的家底也兜不住啊,钱建国一家子只算是普通茶农,除了老大留在身边外,还有两个小的都在外地求学。
越穷越生,越生越穷,自然便想减轻点负担。
谁承想……
老烟叔咂了口茶烟,突然想到患者还在,也就把烟灭了,还悄然看了眼那钱建国的大儿子。
羊癫疯,可是有很大可能遗传的,这也是大儿子都三十好几了,还没找到媳妇的原因。
而易寒站在人群之外,牵着马匹,背后是潮起潮落的怒江,脸色格外奇怪。
时而疑惑,时而紧张,时而后怕,还有丝丝猎奇般的兴奋。
在昏暗而黯淡的灯光下,便见得他右手手掌中,那深深嵌入血肉中的石榴种子,似乎……发芽了?
本乌黑的表面突然皲裂了,露出浅浅一抹绿意,就好似这枚种子长了双绿油油的眼睛。
若是看得仔细了,这双眼睛似乎还有些神采,顾盼生辉,有如烟水雾在其中升腾。
而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易寒总觉得自己手中的石榴胚芽,跟不远处犯着癫痫的钱建国有某种联系。
就似乎,自己可以影响到他?
“曹医生来了,曹医生来了!”
突然,一道强光电筒刺破黑暗,从漆黑山路上匆匆赶来。
便见得一个背着药箱,满头大汗的医生黑着脸推开人群,看到了发病的钱建国。
这医生姓曹,算是个赤脚医生,在乡卫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