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浔醒的时候,霍斯言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侧过头,就看到了身旁,霍斯言留下来的凹痕。
疼痛感减轻了许多,只是稍稍挪动身体,她的额头依然会沁出一层冷汗。
“啪嗒”一声。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紧接着,沈安浔就看到了陆霈泽。
依然还是凌晨时分的那副模样,左手拎着一个袋子。
陆霈泽自顾自地把袋子里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排列整齐后,才回过头,瞥了一眼沈安浔一眼,“我给你带了点早餐,刚好你醒了,趁热吃点。”
两个人不过才见过一次面,他有必要对自己那么好。
隐隐约约中,她似乎想起,自己刚刚进入睡梦中的时候,霍斯言对自己所说的那句话。
陆霈泽不是什么好人,你离他远一点。
冷不丁地打了个冷颤,一个可怕的念头也在此时从她的心头划过,何暖是在他的帮助下,成功绑架了自己。
眸光一暗,沈安浔淡淡地掀了掀唇瓣,“陆先生,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陆霈泽走进,双手很自然地搭在了沈安浔的肩膀上。
有些抵触,沈安浔艰难地挣扎了一下,却看到陆霈泽弯了弯嘴角,“沈小姐,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你,昨晚我一路把你抱到了医院?”
一脸黑线,她的嘴角干涩地抖了抖,“抱歉,陆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模样,陆霈泽索性把她想要问出的问题抢先一步说了出来,“沈小姐,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三番四次出现在你面前的原因?”
“又或者,你是想知道我和伤你的那个女人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他的话音刚落,沈安浔下意识地撇过了头。
这种小心思被人看穿的感觉确实不怎么样。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沈安浔强迫着自己挤出了一点笑意,“陆先生很聪明,看来,陆先生和我一样,不喜欢拐弯抹角,只是,”
她顿了顿,缓缓抬起了眸子,那里云淡风轻,没有丝毫地躲闪,“这两个问题,我更想知道的是前者。”
嘴角一撇,陆霈泽笑容悠悠地望着面前的小女人,抬起她的下巴,他毫不避讳地贴上了她的鼻翼,“如果我告诉你,我对你很感兴趣,你会相信么?”
大片明媚逼人的阳光照射了进来,沈安浔只觉得有些刺眼,仰着好看的下巴,她眯了眯眼睛,直截了当,“恐怕,让陆先生感兴趣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我的丈夫霍斯言。”
手上的动作一滞,陆霈泽松开她,身体有些僵直,“沈小姐这样说也未尝不可,我承认,我一开始是因为霍斯言才接近你的,可是现在,我改主意了。”
目光自上而下,细细扫量了一眼面前从容不迫的小女人,他的嘴角缓缓沁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恕我冒昧,我突然发现,不管从形象还是性格来看,沈小姐都非常符合我的择偶标准。”
真是够自恋的。
只是这点,倒和霍斯言很像。
说到底,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双剪水秋瞳,附上了一丝朦朦胧胧的雾气,沈安浔故意摆出了一副很可惜的样子,“陆先生如果可以早一点出现,说不定我就会和你在一起了。”
只是,沈安浔的心里清楚地很,他出现地再早,也不会在霍斯言之前。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他们在最美好的时光相遇,却没有在最合适的年纪一起走下去。
这句话,不偏不倚,刺破了霍斯言的耳膜。
察觉到他的异样,薛涵钰故意拽了拽他的手臂,“斯言,阿浔是开玩笑的,你不要在意。”
垂下略微沉黯的双眼,霍斯言的手放在了薛涵钰的腰际,“是不是玩笑都无所谓。”
说完,他大大方方地搂着她走到了沈安浔的面前。
这几个字钻进沈安浔的心里,像是一个千斤重的坠子,将她的心狠狠地往下一拉。
反应过来时,她不安地向后缩了缩,“斯言,我不是故意的。”
霍斯言没有回应她,兀自在薛涵钰的鼻尖捏了一记,目光温柔,带着宠溺,“都跟你说过安浔没事了,你偏要跟着来。”
明明已经看出了沈安浔的不自在,霍斯言却没有收敛,笑吟吟地抬起了薛涵钰的下颚,“脸色这么差,是不是昨晚不听话,没有好好休息?”
在沈安浔没有出现之前,霍斯言从来没有与自己这样亲昵过,即便是刻意伪装,他都不愿意。
停顿片刻,薛涵钰佯装红了脸,心里知道他是在赌气,依然还是很配合地贴上了他的胸膛,“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听说阿浔受了伤,心里一直放不下……”
心没来由地疼,伴随着呼吸,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她的身体里蔓延滋长。
“二位,秀恩爱不如先换个场所。”沈安浔还没有说些什么,反倒是陆霈泽感觉不舒服。
陆霈泽比霍斯言年长几岁,只是到现在,都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他说完,端起了自己之前带过来的那碗粥,瓷勺撞击到碗面,声音清脆,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温度合适之后,他将它递到了沈安浔的眼皮子底下。
“斯言,”模仿着沈安浔,薛涵钰细嫩的手柔柔弱弱地拉了拉霍斯言的衣角,“阿浔对我好像还是有点误会,既然她已经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想了想,她又把目光移到了陆霈泽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