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和那两个洋人这会儿根本没空来管他们,木流花就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也和他一样在翻阅书架上的简牍资料。她是学考古的,也认识部分古文字。但是她好像没什么耐心,什么东西都是翻开看一眼就放下,就像一个人在心里烦闷的时候随意在书架上乱翻一样。
一开始姬乘风也没在意,他自己也挺烦躁的,又无法跟木流花交流,只好继续乱翻。又随手翻了几卷竹简,都是些炼制仙丹仙药的专著,要么就是访仙遇仙的传说,还有对仙境的描述,各种灵药的寻找与培养等等,内容繁杂,虽然也有些干货,但他对外丹术兴趣不大,也就看不进去。
这时他突然就想到,不对呀,木流花性子娴静,向来对文字资料很有兴趣。记得还没进地宫的时候,在秦始皇的御书房,她看到秦始皇时代的奏章就表现得极为兴奋,这会儿怎么好像特别心焦?想了一下,突然就意识到,她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
如果是这样,那她的心焦就有了理由,一则担心时间不够,二则担心东西找不到,三则担心东西带不走。
想到这里,姬乘风趁着那些人没注意,拉着木流花就往书架里面走去。走了有七八步,就来到了“方”字藏书区的中心,这里有一个被书架四面围起来的方形空间,约有五六个平米大小。方形空间的中间摆放着一张玉案,玉案上有一个通体乌黑的木匣,上着金锁。
看到这个木匣,姬乘风也愣了一下,在书架的中间摆上这么个玩意儿,是怎么个意思?看样子还是个好东西。只是这会儿他暂时也没心思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这个地方与冢本等人已经隔了几重书架,小声点讲话,应该不会被他们听到。他直接问木流花:“你在找什么?”
木流花大概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略有些慌乱,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姬乘风有点恼火:“我都看出来了,你还有必要瞒着我吗?你说出来,我或许能帮帮你!”他把声音压得更低,又道:“好歹咱都是中国人,有事好商量,总不能便宜了那些外国人吧?”
木流花抬头看着他,默然无声。姬乘风第一次看到这么复杂的眼神,心里突然就忽悠了一下,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像是胀,又像是空。这让他感觉到慌乱和无措。
良久,木流花轻轻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了那个乌木匣子。
木流花这人看似柔弱,其实性子里有一些极固执的东西。姬乘风看她这样子,就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来了,只好也把注意力转移到那个乌木匣子上。
木匣呈长方形,一尺来长,成人巴掌宽,一拳高。抹去上面的灰尘,可以看到木匣表面乌黑发亮,上刻饕餮图案,四角各用黄金云纹裹边。木匣并没有走漆,呈原木色,两千年过去了,却没有任何裂纹,足见木质坚密,应当是上等的阴沉木。这东西形成条件苛刻,向来难求,寸木寸金。
木匣用黄金搭扣锁锁着,这种锁就是个象征意义,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姬乘风挑开搭扣,轻轻一掀,木匣便打开了。
木匣打开的那一刻,两人的呼吸都凝重了一下,然后目光便都被木匣内的东西吸引住了。
里面的东西并不出奇,在这个藏书殿随处可见——不错,木匣内静静躺着一卷用黑色丝帛包裹的竹简。
但两人的精神却没有丝毫的放松。什么样的竹简需要这样珍而重之的摆放在“方”字藏书区的最中间?又是什么样的内容使得这卷竹简需要单独拿出来保存?
两人对视了一眼,呼吸都有点粗重。
最终还是木流花忍不住,率先伸手将竹简拿了出来。看到竹简上的牛皮扣,她就觉得眼熟,展开一看,刚看了几眼,就忍不住低声惊呼:“这是一份奏章!”
“奏章?你没弄错吧?奏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都保存在地宫上面的御书房吗?”
“不会错的,跟我们在上面看到的制式一模一样。”
“快看看,里面写的什么?”姬乘风把头凑过去,心想,娘的,小爷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奏章会有这样的分量?
目光刚落在竹简上,姬乘风就被震了震,心说:“这笔字可真不赖!”再看内容,又被震了震,最后看落款,再次被震了震。
奏章的内容并不复杂,里面提到的事情却是历史上的一个千古之谜——九鼎的下落之谜!
九鼎,代表九州,可以说也是中国的代名词。从古至今,从来没有任何东西能像九鼎一样代表华夏这个千年文明古国。在秦始皇的传国玉玺出现之前,九鼎一直是正统王权的象征。而传国玉玺在九鼎面前,可以说什么都不是!九鼎才是华夏文明的至尊神器!
但是九鼎自周朝灭亡后,就下落不明。史书上的记载也是众说纷纭,连司马迁的《史记》关于九鼎的去向都有自相矛盾之处,其他史料就更不可信。
众多传说中,九鼎沉没于泗水之渊是传播最广的一个,司马迁的《史记》和东汉著名史学家班固所著《汉书》中,都采用了这一说法,并且记载了秦始皇南巡时在泗水中捞鼎失败一事。更神奇的说法是,当时秦始皇的人已经将鼎打捞了起来,却突然来了一条龙,把绳子咬断,鼎又重新沉没了。
这就有点扯淡了。于是后世的史学家纷纷表示不信。泗水发源于原鲁国东南的丛山中,向西流经瑕丘(今山东兖州北),又折向南,经胡陵(今山东鱼台县东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