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响,孙诗莹立刻抽回手,停了下来,她回过神,看到程宥宁的那刻脸刷得更红了,她微低着头,垂手站到了旁边。
没有了她的阻挡,程宥宁得以很清楚的看到陆珩的脸,他坐在黑色真皮椅里,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一只手还握着笔,灯光从他头顶慢慢倾泻,泛着柔润的光泽,他面目俊朗,眉目疏阔,只是眼底隐有倦意。
“这么晚了,你怎么了来了?”陆珩放下笔,站起了身。
“那我先出去了,陆董。”陆珩点点头,孙诗莹端起他旁边的咖啡杯,走到程宥宁身边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仿佛要说什么,但最后咬了下唇,走了出去。
程宥宁几不可见的皱皱眉。
陆珩听着门关上的声音,抬手脱了西服外套放到椅子里,走到沙发边坐下,朝程宥宁招了招手。
程宥宁平复了一下心绪,但却没有动。
“傻站着干什么?”陆珩看了她一眼,问,“吃饭了么?”
程宥宁捏了捏手指,他永远都是这样,吵架了见了面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摔门而走第二天也能把所有怒气都压下,一切如初,她怎么就学不会他这种坦然的态度呢?
“抱歉,陆先生,打扰你了!”程宥宁点点头,转身就走。
“站住!”陆珩眉头瞬间蹙起来,语气颇沉。
程宥宁没理他,手指都碰到门把手了,下一秒腰上却一重,陆珩抱着她扳过她的身体:“别来这一套,程宥宁,有事说,来了就走,你以为自己是三岁孩子!”
程宥宁的脸被迫朝着他,温热气息绕在她脸颊上。
程宥宁挺没出息的吸了下鼻子:“你刚才在干什么?不带乔安,就是因为有了一个女助理是不是?!陆先生,你打的一手好算盘!”
她的语气颇为嘲讽,陆珩嘴角却含上清浅的笑意,他杵了杵她的脑门:“学会吃醋了?”
他还笑?程宥宁撇开头,不想理他!
“刚刚咖啡洒在了衣服上,她只是拿纸巾帮我擦了一下,你当是什么?”陆珩心情不错,耐着性子给她解释。
“我们的陆董,想不让别人给擦咖啡渍,还有人敢不知死活的上前?”程宥宁轻笑一声,她又不是不了解他。
陆珩的脸色有点黑,的确是他没有拒绝,孙诗莹频频示好,哪怕他带着程宥宁在媒体面前出现过,也表明了态度,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他毕竟不好完全驳了孙家的面子。
丫头因为这件事生气,他可以理解,生气说明在乎他,陆珩抱着程宥宁的手紧了紧,声音都柔和下来:“别生气了,谁也没有通天的本事不是?”
程宥宁抿着唇不说话,手却推着他。
陆珩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丫头,跟你说清楚了,你还闹得什么脾气?”
程宥宁闭了下眼睛:“说清楚?陆珩,抛开刚才的事不讲,可是我和你说明的时候,你又发的什么脾气?!”
她相信陆珩,可是他相信过她吗?易地而处,他凭什么一句话就能打发她,又为什么一件事就揪着不放?
陆珩的手蓦地一僵,声音也透出寒意:“程宥宁,这特么能一样么?”
他现在真特么想收回自己曾经的话,什么遇到的比较晚,他一点都不想遇到她这么晚,什么狗屁前男友,都通通滚蛋,他受不了她心里永远藏着另外一个人!
“有什么不一样?我说了我和肖越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不信?为什么?”程宥宁睁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
“什么都没有?”陆珩深邃的目光仿佛要把她吸进去,声音沉得厉害,“丫头,你骗得了自己的心么?你敢说这里没有装着肖越?”
他修长的手指按在她心口的位置。
程宥宁的心陡然一紧,爱与不爱,肖越在他心里注定都会有痕迹,这点是没办法改变的。
“你既然这么在意我曾经爱过人这件事,当初就不要招惹我!”他给了她一个死结,她永远都解不开的死结!
他的手一把扣住她推拒他的手腕,怒火“蹭蹭蹭”往上冒,一时之间沉默笼罩了整个房间。
到这种地步,程宥宁也知道了,陆珩是嫌弃她,因为她曾经爱过,所以她一辈子都可能卷土重来,即使她什么都没做,即使他知道事情明明有另一种可能,也不肯相信。
她所有的努力,都抵不过一个曾经。
“陆珩,我们还有可能么?”她摸了一下小腹,那里有一个纽带,连着还是剪断,全凭他的选择。
陆珩盯着她纠结在一起的脸,眼眸深陷,他的眉紧紧蹙着,脸色也异常难看,手臂却不断收紧。
程宥宁吃痛地抽了口气,她咬咬唇,缓缓说道:“你曾经说让我赌赌看,我做了决定,现在我也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我去医院做鉴定,结果出来后,你来决定,这个孩子是要还是不要!”
“丫头!”陆珩沉沉地叫了她一声。
“这样吧,一切等结果出来,我累了,先走了!”
程宥宁挣脱开她的手,走出了办公室,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有一次,不是陆珩摔门而出。
陆珩望着敞开的门,愣了好一会儿,程宥宁最后的表情,笃定而又绝望,笃定的是什么?孩子是他的?绝望又是什么?他不信她?
陆珩松了松领带,莫名觉得闷,他伸进口袋才想起来,他已经决定戒烟了,他没什么瘾,只是心底的空虚一点点泛上来的时候,吸烟是一种很好的方式。
孙诗莹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