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西叹了一口气:“你知为何北镜安稳了这么些年,这几年才闹腾起来?”
任瑶期装模作样地做一脸顿悟状:“无非是日子太安稳了。”
夫妻两人相视片刻,又是一笑。
不出萧靖西所料,耶律萨格回去之后立即投入了夺位斗争当中。辽国南院大王自是支持耶律莫奇这个女婿,北院却是分成了两股势力,一股支持前任辽王的幼子,另外一股势力却是隐隐被耶律萨格收拢。虽然人人都清楚这个时候军|政分散于国无益,但是人的欲|望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没有站在权利顶峰的人也无法体会权利对人的诱|惑力。“攘外而先安内”绝不是一两位当政者会采用的策略。
而耶律萨格之所以会在一回去之后就能收拢北院势力,自然少不了云阳城里某位算无遗策的男人的功劳。
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在大周朝的历史上是大事件,不过再大的事情过去了之后民众们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大军压城的惊慌也渐渐的被普通燕北百姓抛到了脑后,毕竟吃饭睡觉活下去才是大事。
转眼就到了三月,草长莺飞,欣欣向荣,处处生机。
燕北王府这一日却是从上到下都紧张得不行,因为任瑶期要生产了。
王妃早三个月就开始为任瑶期的生产做准备,任瑶期也是在预计生产之日开始腹痛,龚嬷嬷带着另外两个接生嬷嬷最近几日一直都住昭阳殿,所以一开始任瑶期生产进行得十分顺利。
之所以说一开始顺利到不是后来任瑶期在生产过程中遇到了什么危险,而是在孩子就要呱呱落地的时候天气突变,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间就暗沉了下来,黑层翻滚,雷电相交,偏偏只打雷闪电却不下雨。
云阳城中原本还热闹的各处街道,行人一下子都跑了个没影,大家都躲在了街道两旁的房子里或者屋檐下仰头看着头上那被雷点印衬得黑得发紫的云层。
春天多雷雨原本也常见,对农人而言是好事,虽然只打雷闪电不下雨有些奇怪,但是也不算离奇,可是到了后世还是有人觉得这一日天象有异。
而任瑶期就是在这滚滚雷鸣中将孩子生了下来。
“恭喜王爷王妃,恭喜二公子,少夫人生了,是位小公子。”随着一声嘹亮的哭声,产房门开了,产房的人欢天喜地出来报喜。
王爷和王妃闻言大喜,王妃情绪激动,抬手捂住了嘴才没有让自己哭出来,站在一旁的王爷见了轻轻揽住了王妃的肩,难得得轻声细语地安慰起来。
萧靖西第一句话却是问道:“少夫人如何?”
报喜的人连忙道:“是顺产,少夫人好得很,就是有些脱力。”
萧靖西难看的脸色终于松乏了起来,眼中也染上了喜悦。
不用说,这一日燕北王府里无人不喜悦,各处前来道贺的人也络绎不绝。
任瑶期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会儿到不是因为天气之故,而是天色已晚。白日的雷电来的突然,去得也快,没过多久就又恢复了阳光普照,晴空万里。不过那时候任瑶期正在努力生孩子,自是不知。
一睁开眼,任瑶期就看见了坐在床头盯着她看的萧靖西,手心里传来一阵暖意,她的手被萧靖西握在了手中。
任瑶期依旧感觉到疲累,不过她还是努力地对萧靖西笑了:“怎么坐在这里?我没事,就是有些累。”
萧靖西轻轻地撂开贴在她脸颊的发丝:“嗯,我也是刚刚进来的,在这里坐会儿。”
任瑶期猜到他肯定坐了不止一会儿了,因为她睡着的时候就隐隐感觉到有人一直坐在她旁边,让她很安心。
不过任瑶期并没有说破,她看了看屋里,发现只有她和萧靖西在,连丫鬟也不见一个。
萧靖西注意到她的视线,温声道:“我怕她们吵着你休息,所以都打发了。孩子在旁边屋里,要看看吗?”
孩子生下来之后任瑶期只看了一眼,知道是个儿子,后来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听萧靖西提到孩子,心中微暖,点了点头:“好。”
萧靖西给任瑶期理了理被角,然后起身走了出去,没过多久就抱着一个大红色的小襁褓进来了。任瑶期的目光一动不动地定在了他们身上。
萧靖西将襁褓轻轻地放在了任瑶期身侧,自己也在床沿坐下了,小声道:“现在还皱巴巴的不好看,母亲说等过几日就能好看了。”
任瑶期看萧靖西一副想要安慰自己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好笑,她偏头去看儿子,正闭着眼睛的小家伙脸上还有些红,头上毛发稀疏,果然不怎么好看,且因为太小了还看不出五官像谁。
“要抱抱吗?”萧靖西见任瑶期的视线一直盯着儿子那张不怎么好看的小脸,小声问道。
任瑶期摇了摇头,也小声道:“让他睡着吧,我现在也没什么力气。”
萧靖西也是随便说说,闻言也不说什么,夫妻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都看着那呼呼大睡的孩子,时而相视一笑,萧靖西始终都握着任瑶期的手。
第二日,任时敏和李氏以及任瑶华夫妇来了。
李氏看到小外孙高兴得不行,一个劲儿地说“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抱着孩子就不肯放。
任时敏皱着眉头仔细看了看李氏怀里的孩子,矜持地评价道:“看上去倒是聪敏伶俐得很。”
李氏也低头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任时敏,这孩子五官都没长开,一直闭着眼睛在睡觉,这得多偏心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