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就叫了出来,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你说什么?”
他和傅绍清不愧是朋友,一个两个都能随随便便地用几句话让我惊讶地快掉了下巴。上午的时候傅绍清刚刚给我说完手帕的来历,下午就轮到纪亚宁给我可怕这琉璃灯的价值。
“大佬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纪亚宁见我格外紧张,便扯了句玩笑话,试图缓解缓解我一惊一乍的小心灵,“你真就这样送我了?虽然我挺想要的,可是不敢收啊。”
我抱拳,做人要谦虚,“不不不,你才是深藏不露。我原以为是比普通手帕再贵一点点的名贵手帕,没想到却是到了全国仅有两件那种程度的名贵。”
纪亚宁挠了挠头,干笑一声,“咳咳,你倒还挺识货。我也没那个本事,机缘巧合之下,一个朋友送的罢了。你呢,你这件宝贝又是哪里来的。”
我想了想,既然纪亚宁没把话说全,那我索性也不说明白,“我也是一个朋友送的。”
他“噢”了一声,“巧了,我倒是有个朋友,也同你那朋友一样,最喜欢这种稀奇古玩。”
“那你便收下罢,哪日送给你那个懂得欣赏的朋友,也不算是暴殄天物,毕竟留在我这里,迟早落得积灰的下场。”
“呀,你这小丫头口气还不小呢,看样子家里多少宝贝堆着。”纪亚宁见我笑得讪讪,不由得打趣一番,我赶紧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反正...这..呵呵”
他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逆着朦胧一层薄薄的光,整张精心雕琢过似的脸庞仿佛镀上淡淡一层金,他半眯着眸子,“你说得也有道理。他不偏不倚也快过生日了,当做个礼物送过去倒也不错。只不过...你真不介意?”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左右都是送人,送给谁也没什么区别,心意到了便是。”我在内心又默默补充一句,才不是这样,你把傅绍清送你的东西再来送我,他估计都快要气死了。
“正是正是,我也这样觉得。”纪亚宁难得看到一个见解同他一样独到的人,心下颇为美滋滋的。
我将手撑在膝盖处,犹豫半天,便结结巴巴地问,“你和傅总司令,当真隔着那么复杂的一层关系?”
纪亚宁大概觉得我这样支支吾吾的样子很好玩,他笑着回答,“没有没有,那都是同你开开玩笑的。”
他这下才说了实话,“傅总司令在很久以前投资过一部电影,那个时候我只是个管理舞台道具的小杂伙,傅总司令还是个少帅。要不是男主角忽然车祸身亡,我也不会接到人生第一部电影。据说制片方也是按照傅总司令的意思来,将我临时顶替了上去。”
我不由得又惊讶道,“傅总司令还搞电影投资呢。”
看样子傅绍清还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做生意的门路也很广泛。
“这算什么,他们这种军阀派系,拍几部电影洗个军火钱,不要太容易。”纪亚宁慵懒地撑着自己的脑袋,语气也是懒洋洋的。
“什么是洗钱?”我听得一头雾水,纪亚宁却笑了笑,只是告诉我,“你一个小姑娘听懂还了得。总之,要不是傅总司令,我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地位。”
纪亚宁抬头望天,思绪却仿佛飘到了好几年前。
那个时候,他不过才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从人贩子的窝点死里逃生,比起差点被采生折割,过着沿街乞讨的日子,能够四肢健全地活下去,哪怕过着苟延残喘,猪狗不如的日子,哪怕日日夜夜提心吊胆防着那些人对他再下毒手,可每当第二天,他又能看到太阳完整地升起之时,又会觉得是何等的幸运。
也是那个时候,傅绍清只有十五岁,纵使他的枪技已经被父亲训练得百发百中,可当他面对的不是靶子,而是一场目标明确,只逼他性命的追杀,死死扣住扳机的一瞬间,他也是会手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