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是毒入骨髓,命不久矣的样子。
陌念初走近了,挑开帘帐仔细打量了一眼,随即推开了一步,一伸手腕上的碧玺便窜了出去,飞速的窜入云景明的衣袖,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安静无比的内室,就只剩下碧玺在穿梭的声响,窗外有许多双眼睛都在盯着这一幕,只是距离受限根本就看不清楚。
她摘下发间的一只朱钗,信手飞了出去,室内的层层帘子就随之落了下来,彻底隔断了外面那些人窥视。
华岸那双狭长的狐狸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始终没有开口,只有微皱的眉头出卖他此时内心的复杂。
不一会儿小东西从衣领上冒了出来,一张口露出森森的白牙。
华岸往前走了一步,手速奇快的去握碧玺的七寸,小东西反应更快一溜烟就没入了锦被中,只在视线中划过一道绿影。
锦被就被掀开,那双手不断的追逐着小东西的身影,它在榻上游离,半个身子都缠在了床柱上,发红的眼眸瞪着华岸,滑稽的吐了吐蛇蛇信子。
陌念初打了个响指,碧玺唆的一下子回到了她手腕上,安安静静的做个小镯子,只有小尾巴还不甘寂寞的打了个弯。
华岸负手看她:“这是碧玺?”
“看着不像吗?”陌念初含笑拨了拨手上的绿镯子,“好像是重了不少,最近都不能吃肉了。”
这段时间好像长大了不少,缠在手腕上都变粗了,她的手腕纤细白泽,再这样下去再带着这小东西就有些奇怪了。
这内室里并没有什么别的人,华岸的狐狸眼有些上挑:“你既然是它的主人,就该知道碧玺的毒性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目光在她身上有些出格的打量着:“公然让这样的毒物咬英王,我可以理解为你伺机报复。”
进来给英王解毒,她连起码的望闻问切和把脉都没有,要是外面的那群太医在里头,这时候只怕早就跳脚了。
“华大人为太医令之首,连个昏迷的人都弄不醒,难道还不够失职?”
陌念初的手从榻边的银针上轻轻抚过,凤眸半敛着,在床幔的阴影下看不太清楚表情,只有那抹笑意依旧十分的清晰。
她没有回头去看华岸的面色,只是手上的那根银针被她径直插入云景明的穴位,紧着三根四根,毫无章法可言,好像完全是为了把人痛醒。
“英王还没有死。”
华岸不得不出声阻止她的动作。
陌念初斜眸看他:“华大人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何止是不妥。
她这种做法,完全是抱着死马当成活马的法子,他要是再不动手,很有可能待会就会被一起治罪。
华岸看着她不太端正的坐姿,抱着很怀疑的态度,“陌大小姐真的懂医术,会解毒?”
“谁告诉你我懂医术了?”
陌念初理所当然的反问,手上摸出了一颗黑色的丹丸把玩着,“反正我都是要被治罪的,要是拉上华太医和英王爷,想必这黄泉路上也一定很热闹。”
榻上那人隐隐皱眉,极其细微的变化,陌念初没出声,侧着头给了华岸一个眼神。
后者会意,大步走到榻边掉转了话锋:“皇后娘娘在外心急如焚,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先唤醒英王,这罪名自然也就能解开了。”
陌念初点头称好,那丹丸便被她喂到了云景明唇边,“大夫讲究用药治毒,我倒一直觉得以毒攻毒的效果往往更好。”
反正这药一下去,就是有什么反效果也就是云景明承受,他们两人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榻上那人的手渐渐收拢成拳,连面色都黑了黑。
终于忍不下去了。
陌念初笑了笑,转而同华岸道:“有劳华大人出去同皇后娘娘通报一声,英王爷醒了。”
华岸只看了她一眼,就转身出去了。
内室的窗都开着,里头并没有什么风雅的摆设,反而四周都是些兵器,从长枪到断刃,每一处都显示出了英王爷并不是富贵乡里养出来的纨绔子弟。
她缓缓坐在榻边的小案上,冷不丁一柄剑锋便拦在了腰侧。
“你说,死在本王的内室够不够荣幸?”
云景明睁开那双发黑的眼眶,身上的煞气让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中毒的人。
他手上的剑沾过无数人的鲜血,当年要不是英王下手太狠,一路杀回永宁城,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人应该已经是云靖宇了。
陌念初抬眸浅笑,凤眸微挑:“英王爷,自古有勇无谋的人,都是难成大事的。”
眼前这人眼中杀气更浓,手中的长剑一动,显然已经有了将她杀人灭口的心思。
她的面上没有丝毫惧色,只有袖下的手指收拢成拳,“如果昨夜我没有记错的话,王爷应该是先擦过了吴王的马车,就算是您真的被人下毒,我也不该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不是吗?”
再说了,云靖宇现在的分量可比她重多了。
英王这么多年都一直远在北寞,比起近在老皇帝跟前的云靖宇来说,明显就失了先机。
云景明冷笑:“本王凭什么要被你一个女子牵着鼻子走?”
陌念初轻轻摇了摇头:“王爷不是被我牵着走,而是王爷的野心。”
素白的指尖轻轻触在云景明的心口,他一直躺在榻上,这时候只穿了一身薄薄的里头,她指尖的冰凉让人为之一颤。
云景明盯着她,像是想从她面上看出什么,渐渐的没了原来的杀气,取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