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你行啊!故意骗我说要和平分手,背地里却偷偷去找律师,准备打我一个措手不及是吧?行,你很行!”林东指着我,笑的阴恻恻的。
“你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还学会勾搭律师帮忙了?哼,阿东,她请人咱也请人,咱有理,怕她做什么!”婆婆刘娟完全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她并不知道婚内出轨对已离婚案的双方所代表的含义,如果她了解,此时此刻早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林东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最后对着我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转身走了!
张嘉嘉和婆婆不同,她多多少少了解一点法律常识,见林东脸色很不好的出去了,立刻扯了扯婆婆的胳膊,将其拉了出去。
我看着地上的扳手,后背一阵发凉。我想走过去把门关上,刚迈出一步,才发现身体抖的厉害。这时候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忙低头一看,是裴少北。
我瘫坐在床上,满头冷汗地接起了电话。
“喂,裴律师!”
或许是我的声音有些颤,对方很快意识到不对。
“你的丈夫对你做了什么?”
裴少北低沉的声音带着无形的压力从电话那端响了起来,我的心里却抑制不住生出抵触心理。那种本就低贱到尘埃里的自尊心,仍旧渴望着一块遮羞布,掩饰伤痛,掩饰不堪,掩饰生活的破败。
我急急挂了电话,整个人哆嗦着死死握住了桌子的边缘。
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因为我的卧室正冲着门口,所以,当林东拉开门的瞬间,我就看到了裴少北的身影。
我不想承认,我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心里是感动的,如同溺水的人渴望抓到的稻草,虽然我知道,这根稻草于我来说只不过是一种同情和雇佣关系,但此时此刻的我,却急切渴望着这种关心,这种在乎。
裴少北以律师的身份正式与林东交锋,本就在气头上的林东自然不是对手,三言两语就败下阵来,最后只得将羞辱的话转到了我身上。
裴少北并没有进屋,立在门口看了看我,在看到地上躺着的扳手是,言辞犀利地警告了林东如果再对我进行身体或者语言的攻击,他便在开庭之时加重罪责。
林东吃瘪,想再反击却被张嘉嘉拉住了。
我感激地对着裴少北笑了笑,裴少北望向我,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我恢复了一点力气,起身走到门口准备关门。这时张嘉嘉抬脚在林东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我看到林东以一种极为诡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让我的心顿时有些发毛。
为了表示我的无所畏惧,我狠狠甩上了门,被林东用扳手砸坏的门锁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随即归于平静。
我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却发现并没有我想象的争吵声,除了婆婆刘娟偶尔爆出的咒骂,林东和张嘉嘉的声音都低的几乎听不见。
我心里有些不安,林东的嘴脸我已经看了个透彻,也已经心寒至极。可是张嘉嘉我却完全不了解,一个可以抛开道德底线的年轻女孩,为什么会突然间变得那么镇定。
最终,我还是拨通了裴少北的电话。那端裴少北的声音低低的含着笑意。
“比我想象的要迟了几分钟!”
“你猜到我会给你打电话?”我心里微微不爽。
“你是我的客户,我自然要观其神,读其心!”裴少北说的理所当然,我也无力反驳,只讲我的担心一股脑说了出来。
电话那端沉默片刻,最后问我,“顾晚,你打算让林东走到哪一步?”
这个问题我没有回答,裴少北也没有追问,只告诉我将开庭相关事宜发到邮箱了,让我熟悉便挂了电话。
我看着暗下来的屏幕,心里五味杂陈。
你打算让林东走到哪一步?这个问题如锤子一般狠狠敲在了我的心上。
我自己也曾无数次的问过自己,说实话,除了这栋房子,我对林东的一切并不在意。他有无存款,有无欠债,与我无关。
除却金钱纠葛,我承认,对于爱了很多年的那个人,即便是真的心寒绝望至极,在心里的最深处,仍旧存着一份不忍,一份期许。希望如曾经看过的那些文字一般,爱情的另一端不是恨,不是怨,而是友好的陌生。
不伤害,不提起,只忘却。
然而,现实就是现实,不是事先设定好情节的电影,更不是随心而动的自由文字,而是血淋淋的人性和残酷的真相。
开庭的日子定在了周三,比想象的时间更早。
自从接到法院传票以来,林东三人出奇的平静,除了婆婆偶尔抑制不住的辱骂,其他时间三人都是凑在一切窃窃私语。
我以为是我太过小人之心,然而这种不安却越演越烈,终于在开庭当日重重地给了我一拳。
做为原告,我将裴少北事先教给我的说辞陈述完毕,裴少北也提供了购房资金的相关证明,和林东出轨的铁证,一切似乎进展的极为顺利,就在我常常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林东的律师突然间提供了一段视频,将整个法庭的气氛推向了另外一种样子。
密闭的电梯内,一男一女,女的娇羞,男的温柔,环抱而立,言笑晏晏。
正是那日我从医院出来,第一次遇见裴少北时不慎摔在他怀里的视频。
林东直言,我们的夫妻关系早就名存实亡,而我才是那个最先婚内出轨的人。场面顿时已发不可收拾,本来怀着同情心的陪审员立刻投来质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