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监视
方方没有出声打断他的话语，静静聆听着，他痛苦的回忆。
“我从睡梦中惊醒，害怕极了，第一件事便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佟伯眸中，渐渐充斥着血丝：“……耳畔不断传来的弑杀声与惨叫声，使我如临地狱般，在我以为那也将成为自己最终的归宿时，夫人抱着你突然出现；当夫人看见还活着的我时，想都未想便将当时沉睡中的你交至我的怀中，并再三叮嘱祝我，一定要将你养大成人……”
说至此，一颗晶莹泪珠，自佟伯充满沧桑的眸中滑落。
“既然娘亲当时还活着，她为何还要将我交与你，而不是自己带着我离开？”听闻家族的往事，方方心头有股说不出的酸楚。
“我当时也是如此想，可夫人说，若是她带着你离开，只会将施家最后一丁点的血脉害死，因为她的脸众人太过熟悉，她不能冒险，也不敢冒险……”佟伯嗓音中，有着对死去夫人的佩服，同时也有着一丝愧疚：“……夫人将你我带至施家的密道内，在我还未来得及反应时，夫人已飞身离开密道，并将我们关于密道中；耳边的厮杀声越来越近，令我清楚知道，自己若是在此时出去追夫人，你我也都活不成……”说至此，佟伯缓缓闭上眼睑，任泪水滑落：“……我紧紧抱着沉睡中的你，不知过来多久，直到所有厮杀声停止；我才敢在密道内缓缓行走，打量密道内的摆设……”
“施家的武功秘籍，便是你在密道内发现？”除此之外，施家绝不外传的武功，定然不会到当时还是佣人的佟伯手中。
“是！”佟伯颔首，确定了她的猜测：“我是在密道内发现了施家的武学秘籍，当时下意识将它收入怀中，因为我清楚，这本武功秘籍，是你日后为父母手刃仇人的唯一希望……”佟伯又长长叹了口气，接着方才话语说下去：“……直到确定所有蒙面人离去，我才敢抱着你偷偷摸摸出了密道；一出密道，便瞧见自刎而亡的夫人，以及被乱刀砍死的老爷……在我准备抱着你离开之时，无意间发现夫人与老爷身上的血液，竟隐隐泛着黑色！”
“你的意思是说，父亲和娘亲在蒙面人来之前便已中了毒？”这个认识，令方方瞳孔不自觉放大。
佟伯重重颔首，严肃道：“除此之外，没有理由自刎而亡的夫人，血液也泛着黑色；而且，我当时特意留意了下死去的丫鬟、奴才们，发现他们血液都是正常颜色，因此更加确定老爷与夫人在蒙面人来之前便已中了毒；而老爷与夫人唯一能毫无防范中毒的可能，便是在与三大家族聚餐之时！”
方方听的心惊肉跳：“你的意思是说，施家灭门案乃是三大家族幕后操纵？”
“是！”佟伯不瞒心中所想：“我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我却坚信，三大家族中必有人与此事有关！”
“这也就是你一直不肯告诉我，真相的原因！”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哪怕她现在身怀施家绝学，可一个人的力量，终是不可能与三大家族抗衡。
佟伯颔首，爱怜轻抚她的脸颊：“我怕告诉你后，你会不计后果的找三大家族拼命；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去白白送死，不仅是因为你是施家唯一的血脉，还有我的私心作祟，我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你，白白的送死！”
“佟伯……”
佟伯抬手，打断她欲出口话语。
“我带着你一躲便是二十几年，就是想让你好好的活着；所以在没有绝对有利的条件下，我准备将此事瞒上一辈子……”佟伯唇畔溢出一抹苦涩：“……我都已经想好，在我大限将至之时，会闹得三大家族鸡犬不宁；可如今这么有利的条件摆在我们面前，我只能改变当初的决定！”
方方闻言，一颗颗晶莹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倾身，给予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佟伯！谢谢你对我的好，可父母之仇，我还是想自己报；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全身而退，然后带着你行走江湖，为你养老送终！”
“有你这个保证，我也就放心了！”佟伯轻拍她的背脊，心中多少有些安慰。
方方深深吸了一口气，扯起一抹牵强笑容：“佟伯！日后我呆在他们身边，怕不方便经常来看你，免得被他们察觉；所以这段期间，你一定要好好保证身子！”
“我一把老骨头，还能出什么事，你就放心好了；倒是你，一定要万事小心！”佟伯松开她，故作轻松笑道。
“我知道！”方方扯了下唇角：“以我的聪明才智，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倒我！”
“你呀！”佟伯宠溺一笑，望了眼天色：“你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赶紧回去，免得被他们发现！”
“好！”方方颔首，清楚在磨叽下去，随时有可能暴露身份。
“快走吧！”佟伯再次催促。
方方望着他，突然十分不舍：“我舍不得你！”
佟伯隐忍着感伤，打趣道：“以前也常常数日不见，怎没见你如此恋恋不舍？”
“……不知道！”
“别磨叽了，赶紧回去！”
方方咬了下唇，轻轻颔首，转身行出几步后，又忍不住回头：“佟伯……”
“快回去！”佟伯挥手示意。
方方慢三拍颔首，不知为何，以往也常有短暂的分别，却没有一次如此不安，仿佛此次分别，便是永别般……
带着这种狐疑与不安，方方一步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