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的夏日快要结束的时候,大选也终于尘埃落定了。
熙春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皮,最近她吃得多,又丢掉了许多的心思,反而比之前好了许多。便是韦太医那个嘴里一点儿也不客气的古怪太医,也好赖夸了自己几句话呢,说自己怀相好多了,只等着十月的时候,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便好了。
大选的时候,熙春因为怀孕不便的缘故并没有到场,也没有那个精气神去面对这些。
自然,熙春也不会对选秀插手做些什么,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的,拦也拦不住。更何况,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呢。
皇上亲自参加了最终的择选,更有太皇太后坐镇,自然是没有什么差错的,那些大世家的女子几乎没有人落选,除了——杜熙雨。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熙春哪怕什么都不做,杜家,也不可能再有一位女子送入宫中了。偏偏窦氏看不破,只当是自家的女儿天姿国色必然能够得了天子的喜爱似的。
于家的两个姐妹,嫡出的封了从六品的于良媛,庶出的当了正七品的于贵人。
其他的许多人却是正七品往下了。
而余玉娇,堪堪是从七品的美人。
只希望这些个新晋的妃嫔们稍微安静些,别一进来就搞得满城风雨的。
“她当来了一趟就把咱们和余家拴在了一起,却不想先是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丫子。”银露有些幸灾乐祸地听着余玉娇的位次,轻声笑道。
“你呀,这张嘴还是这么不饶人。”银桂在一旁打趣儿道。
“平王府中的妾室们,也都进来了吧?”熙春正在轻声对着肚子念书,想到此处便问了一句。银露在宫中早就混熟了,她自来就是个嘴甜的,从来套话也是个能人,忙不迭地接了嘴道:
“可不是进宫了。大约都是容华,修容之流,那些略微末流一些的妾室,便是更低阶了。”
“咱们皇上,这种从前的妾室堪堪压了旁人一头的事儿,做得,挺好。”熙春顿了一顿,然后自个儿便笑了起来。
“娘娘最近心情真好。”银露丝毫不在意熙春是在拿当今在打趣儿,只是觉得难得熙春心情好,便随着熙春的性子。
“我没那么脆弱,只是你们啊,有些太过小瞧了我去了。”熙春摆出一张很是自得的面容,然后对着二人道。
“是,谁敢小瞧了娘娘去?”两个丫鬟见熙春心情松快,二人也跟着松快了许多。熙春心中知道她们大约是因为自己半年多都有些心思郁结而担忧,但是熙春自打余玉笙来了之后却明白了一件事情。
其实,那些过得不好的女子,大多都是自己在心中为难自己了。余玉笙那般的处境,她都能说自己委屈,一副郁郁之色徘徊不去的样子,那旁的女子,岂不是身世悲惨?没有儿子,就好好养一个孩子便是了,养好了也是将来的依靠。
什么都不做,一味地强占了魏国公世子,还总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即便是真的可怜,但是旁人也只能渐渐麻木了。
当初自己信誓旦旦地对着先帝说无论明瑾什么处境都能过得好,到了自己这话却半点没有灵验。熙春想着自己因为先帝驾崩,萧恒的转变而郁结的心思,不由得暗暗唾弃了自己一番。
想到明瑾,自从自己怀孕之后,熙春就不怎么见过明瑾了。虽然熙春出不去蒹葭宫,但是明瑾若是想来却没有人会拦着。皇后娘娘自己也是来看过熙春好多次的。
这孩子,莫不是在怕?熙春自然知道明瑾聪慧,但是如今也不过八岁而已,这未免也太聪慧了些。自己的身后已经有了太多太多的助力,这个时候若是明瑾对自己亲昵有加,只怕自己和明瑾都会因此而被萧恒猜忌。
特别是当初萧恒没有为自己的兄弟求情,而明瑾却一介白身求了请。那么,萧恒现如今即便是为了摆摆样子,也会给明瑾高位。
更何况,萧恒实实在在地养了明瑾七年,若是说没有感情,只怕是谁都不信。
熙春想到此处不由得觉得明瑾真是一个懂分寸的好孩子,自己似乎也不再需要为他太过担忧了。而且,万事再不济,还有太后娘娘在呢。
微微勾了勾唇角。
“你们帮我把先帝赐的无常棋盘拿来,顺便将棋盘拿来。”熙春念书有些腻歪了,便对着银桂和银露道。
那二人对视一眼,然后轻声道:“是。”
不久,二人便拿了东西来。熙春看着这血红色的棋盘,有些怀念起了当初和先帝下棋的日子。
“这棋盘,怎么有一条淡淡的裂纹?”熙春细细看了一眼那仿佛能够沁出血来的玉石棋盘,有些微讶。这是御赐之物,即便是一般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做这种损坏先帝遗物的事情。
“娘娘当初守着灵堂的时候,有好几拨人都进了来四处翻找。一时不慎???”银桂是管理熙春库房的丫鬟,她此时很是有几分愧疚地低下了头。
“恐怕不是一时不慎吧。这东西是福德亲自送了来的,旁人大约还觉得是一件要紧物事。”熙春自然知道他们不会放过先帝赐下来的东西,只是没有想到区区一个棋盘他们都能够大张旗鼓。
“皇上当时阻止了他们。”银桂轻声加了一句。她虽然不及银筝那般一直跟在熙春身边,但是好歹眼色还是有的。她们见过熙春和萧恒情好的日子,现如今也不希望二人因为一些细碎的事情便坏了多年的情分。
“不必担心。我没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