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德妇恭,谨言谨行。顺夫恭敬,早日添枝。”薛贵妃代替着皇后的位置训诫新妇,熙春恭敬地跪在石阶之下聆训。
前殿帝皇训斥萧恒的声音隐隐传来,熙春心里暗暗道:萧明逸啊萧明逸,看来咱们还挺同病相怜的。嘴角短暂地浮出一丝瘪嘴的样子,又瞬间恢复如常。
薛贵妃训完也不叫起,端了一杯茶坐在高位上开始了她自己的训斥:“你年纪小,不懂其中的道理。本宫虽不是皇后也少不得要提点你几句。”
“是,谨听娘娘教诲。”熙春恭恭敬敬地应是。
“你如今也是封了平王妃了,上了皇家玉碟的,这新婚之夜就传出平王去了妾室之处的消息未免太过让人匪夷所思。做皇家的媳妇了,不仅仅要好好相夫教子还要顾忌着皇室的体面。”薛贵妃开口就拿着昨晚洞房的事情说道起来。
“娘娘说的是。”熙春神色不变,仍是应是。
薛贵妃训了许久见杜熙春仍是一副只会应是的模样,心中暗道没趣,木头美人一个。
“起吧~”薛贵妃也没了为难的心思,不过一个不会再有机会的皇子妃而已,也不过是出出以前在皇后面前卑躬屈膝的气罢了。
“娘娘,太后娘娘派人来问新妇何时去觐见了。”薛贵妃身边的大丫鬟见熙春起身,轻轻道。
“瞧我,这生了宸儿之后就不记事了,既然太后娘娘来寻,你便去吧。”薛贵妃摆摆手让熙春跟着凤昭宫的小内侍而去。
不曾想在前殿遇到了萧恒。小内侍也就带着萧恒一道往凤昭宫而去。
熙春恭恭敬敬地落后萧恒一步,默默踩着萧恒的影子慢慢度着步子。
萧恒眼睛余光扫到身着海棠色绣折枝白玉兰千幅裙,挽着流仙髻的熙春,看着她认认真真走路的模样心中漫过一丝异样,这亦步亦趋的小模样和自己早晨所见差距未免大了一些。
熙春其实心里却在想着事情,薛贵妃能做到如今当红的宠妃确实是名不虚传,容貌绝色无双,声音也柔软舒缓,天可怜见还生了个年幼的皇子。真真是好福气。
能够抵挡后宫无数暗地里的算计牢牢坐稳如今的位置,心计也可见一斑。刚刚句句好像都是在为自己着想,可是句句都是轻描淡写。如今薛贵妃一家独大,似乎也有点扬眉吐气的意思。
看一个人,看她窘迫时如何对待地位比之低的人,看她发达后如何对待地位比之低的人,基本也就看得清楚了。
初初进入凤昭宫就被眼前的眼金碧辉煌惹了,据说这是前朝皇帝为了最爱的昭妃娘娘建的,劳民伤财,斥巨资装就了这古往今来最耗费钱财的凤昭宫。
赤炼金漆琉璃瓦配上月影斜纹琉璃窗,白日里看上去外面金碧辉煌,内里确是柔光一片。初初踏入凤昭宫便闻到伊香木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此树极难生长,离不开水离不开阳光,每日需用低温雪水保持温度恒定,单单为了这一条,天下建了多少花房,积累了多少雪水?
轻轻扫过去,霓虹粉晶刻云凤珠的帘子随风叮铃,帘子里面隐隐看到一个高高居于上座的身影。
自然还是跪拜的大礼,熙春也不想去打量这个传奇的太后。恭恭敬敬地跪下,献上最诚心的祝福给这个真心敬佩的女子。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祝太后娘娘寿与天齐福寿安康。”熙春比之刚才拜贵妃时完全是两副模样。
高居上座的太后确是静默了一会儿,道:“起。”
“恒儿,我与杜氏说话,你且去暖阁吧。”
“是,皇祖母。”萧恒恭恭敬敬地俯身作揖,眼光扫了一眼熙春低头不语的脸庞,慢慢退了下去。
“杜氏,你可知罪?!”萧恒走远后,太后依旧用平静的语气轻轻说道。
“还请太后娘娘明示。”熙春轻轻跪下,道。
“我萧家的子孙岂是你能挑挑捡捡的。”太后不清不淡地吐出一句话,熙春心道果然来了。
“嫁于殿下是臣妾的福气。”熙春不疾不徐地回应到。
“你敢说你心里没有半分不愿意?”太后的气势慢慢打开,已经渐渐成了雷霆之势。
“太后娘娘,一如臣妾接旨当日所言:白首相携,死生共度。”熙春的声音依旧平稳如初。
高台之上又是一段静默,只是太后娘娘的气势却收敛了起来。这句话是太后娘娘曾经在战场上对太祖之父所言,甚至一度在太祖之父殡天之日,一意自绝。
熙春知道太后娘娘陷入了沉思,也静静地不打扰。
“你且过来。”太后沉静而疏离的声音里暗含着一丝疲惫。
“是。”熙春起身,慢慢从右侧走到帘边,低头站定。
“这平王妃未免太过恭谨了,太后娘娘请您过来呢。”旁边一个慈祥和蔼的老嬷嬷握住熙春的手将其扯了进帘子。这样自然是不妥的,熙春被这突然的举动还是惊了一下,抬起头望了那嬷嬷一眼,却不小心扫见了天后的面容。
“臣妾失礼了。”自知不妥,熙春仍是低着头,却不妨碍她看到太后脸上一道狰狞冗长的伤疤。宫闱中多秘事,不该好奇的事情就要当做是正常。
“你抬起头来。”
熙春抬起头来,眼中尽是拳拳仰慕与爱戴之情。
“这丫头倒不似旁人那般。”太后波澜不惊的声音在这一刻微微有所改变。这话自然不是对着熙春说的,她也就继续恭顺地让太后打量着。旁边的老嬷嬷确是接了话:“可不是,您现在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