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近藤先生?!”
眼见两人同时对自己投来诧异的视线,周助只得背过身去,为排解尴尬而发出轻轻的咳嗽声。
“这个孩子,偷偷地跟在我后面,我没发觉,才……”
“哦,是嘛。”
晋作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而玄瑞则困惑不解地摸着他光溜溜的脑袋。
“总、总之…我和左之助要去外面喝酒,这孩子暂且交给你们了……”
“近藤先……”
玄瑞皱着眉头,正想说些什么,可晋作却抢在前面,对周助说道:
“您放心去便是。”
“……哦…唔。”
周助支吾着,仿佛还想对ii说些什么,可终还是缄住了嘴,逃也似地从房门里出去了。
“真奇怪。”
玄瑞嘟嚷着。
“把这样的孩子留在这儿,自己出去喝酒什么的,这可不是近藤先生的作风呀。”
“——?”
注意到ii的视线,玄瑞立马转过了头去。
“你好。”
ii的脸上顷时浮现出笑容来。
“——!”
真可爱——看着她用力行礼的动作,玄瑞不禁想道,表情也随着和缓下来,而一旁的晋作,却用鼻子发出揶揄般的哼声。
“没想到那个近藤老师,竟然会有这样的兴趣……”
他直起身子,随手将抽着的烟管置在八宝台上,便即来到ii的近前。
“你叫什名儿?”
用手挑起ii一绺未被绑住的鬓发,晋作用绵软的声音问道。
ii用笔写道:
【いさみ】
“ii?奇怪的名字——唔,看来还未经梳弄的样子那……”
玄瑞猛然一惊,当即对晋作吼道。
“喂!你在胡说什么!”
“什么嘛!”
晋作哂笑道。
“你倒着实眼拙得紧,这孩子——是个女孩儿呀。”
*
关于日轮虎彻这个名字,其实说来也古怪地紧。
您看,一般的刀,不都是以国名呀、柄卷呀、纹呀之类的,加上刀匠的名字来称呼的吗?对吧?
可这把“虎彻”明明是虎彻中的一把,却偏偏特立独行地被安插上了日轮这个名号,尤其——这个名号是怎么得来的,也几乎没人知道。
不光如此,这把刀的出身也透着古怪的味道。
您知道吧,那位刀匠——长曾弥与里,所有“虎彻”的作者,传说中的大匠人。对于他的事情,自也不必多说——说来也和“日轮虎彻”无甚关系。
要说的,是关于他“铸的刀”的事情。
哎呀?您要问了吧?既然是“日轮虎彻”,又怎会和作者没有关系?
您慢慢听我说下去便是。
那位匠人——虎彻的铸刀的时间,约莫是从明历年(1655年—1658年)间起始,到延宝(1673—1681)年结束,距今已经二百余年了,而虎彻的名号,也自然是从那时开始流传开来的,直至今日,也依然赫赫有名。
但是——疑点就在这里。
所有的虎彻,都是铸造于二百年之前,其名号也都是由那时传出,自然——每一把刀的质量、特征,也应该就在那时就有了定论才是,就算后来又诞生了大量的赝品,可每一件赝品所模仿的真品,自然也都是那些正品的虎彻,可是……
日轮虎彻的名字,却并非那时出现的。
难以置信……对吧?
“日轮虎彻”的名字,最早是于八年前出现在这里——八王子中的。
被传闻为“虎彻”中最锋利,最高价的一把虎彻,却偏偏没有在二百年间留下名号,直到近年才沸沸扬扬地传了起来,又怎会有这样的荒唐事情!
什么?您说“日轮虎彻”是后世打造的赝品,因为品质超越了真品才传出名声?
怎么可能嘛!
若真是如此,那位刀匠又何必顶替虎彻的名号?不过,您这说辞中的一部分,我倒是颇为认同的——这些话,权且撂在后头。
先说下“日轮虎彻”的出世吧。
若谈及“日轮虎彻”开始成为人们的谈资时,已然有了七八年的时间,可如要说明晰的、关于“日轮虎彻”的记录,则就需说一位名叫杉田云雪的人物。此人原是领四百石的江户旗本,曾在嘉永(1848年—1855年)年间担任过火盗改的头领,但不过一年功夫就被撤职,并在将家督之位让出后,在大音寺出了家,再没过两年功夫,就得了急病死于寺中。(火盗改:全称火付盗贼改方,江户独有的警察组织)
而关于“日轮虎彻”的异闻,最早亦起于此人就任火盗改头目之时。
那约莫是嘉永二年…的时候吧?传闻杉田在日本桥附近的酒屋喝酒时——想是醉的厉害,竟就在酒屋中、向同伴大声宣扬说自己获得了一把虎彻,且是在虎彻中也堪称无两的逸品,喝酒的同伴好奇追问,可杉田却不再答,仅仅是声称那把“虎彻”是自己花了5000两,才从别人手中买来的。
当时酒屋中多有耳目,杉田说话声音又大,这桩事,也就此传了出去。
但是,那把刀到底是不是“日轮虎彻”、甚至是否为虎彻所锻造的刀都不为人知,那杉田也知酒后失言,从那以后就再未提起过这把“虎彻”的事,至死为止,也没将“虎彻”示于人前——连继承了家督位子的万太郎,也仅仅知晓“父亲买了一把昂贵的刀”这一桩事,却从未得见过那把刀的真貌。
仔细想来,这件事实是怪异得紧。且不说虎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