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处理好了松岛枫子这件事,方鸿渐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轻松几天了,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没过一个星期就有事找到了他的门上。
这天,方鸿渐刚刚打开诊所的大门,就讶然发现门口呼啦啦的跪下了好几个汉子,顿时吓了一跳道:“你、你们这是干嘛?”
为首的一个年轻人开口说道:“我们是来求方先生救命的!”
“我是医生,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你们不用行此大礼,对了、病人呢?”方鸿渐四处张望道。
“我们找您不是为了治病,而是希望您能帮我们讨回工钱。”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听到杨辉的回答,方鸿渐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玩意儿?找我帮你们讨工钱?你、你们不是找错地方了吧?”
“是这样的、方先生,我叫做杨辉,这几位跟我都是虹口附近的许氏面粉厂的工人,我们老板许茂光已经拖欠我们三个月的工钱了,可现在他打算将厂子卖掉,所以就打算赖掉这笔钱,而新厂长肯定不会支付我们这几个月的工钱,因此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求到您这里。”杨辉脸色难看的解释道。
“不是,这种事你们为什么不找你们老板去要啊?”方鸿渐不解的问道。
“我们找了,第一个月我们就找了,可他借口财政紧张,让我们等几天。可是他一拖再拖,最后我们实在忍不住了,甚至还罢工了好几次。”
“罢工了几次?那就说明中间还复工了,可既然没拿到工钱,为什么还要复工呢?”方鸿渐追问道。
杨辉叹了口气道:“哎,我们这些人都是苦出身,也没什么文化,能找到一份工作都不容易,所以也就忍气吞声了。”
“那你们是怎么想起来找到我的?”方鸿渐终于切入正题问道。
杨辉看了一眼躲在娜提亚身后的陈谟佳说道:“我们听陈小姐说您对宪兵司令部里的松岛中尉有救命之恩,她的父亲陈老爷子就是您从宪兵司令部里救出来的。于是我们就琢磨,如果您肯再拜托一次那个松岛中尉,让她向我们厂长许茂光施压,那他肯定会给我们发工钱的。”
听到这个解释,方鸿渐忍不住回头狠狠的瞪了陈谟佳一眼,你这个小丫头可真会给我找事儿啊,看我把这些人应付走之后怎么收拾你!
然后转过头婉拒道:“对不起啊、几位先生,你们也知道那个松岛中尉是个日本人,那日本人怎么可能像咱们中国人这么知恩图报,否则又怎么会侵略咱们?所以这件事我实在是爱莫能助。”
听到方鸿渐这么说,几个人对视一眼,然后一齐再次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方先生,就请您帮帮我们吧,如果再拿不到工钱,那我们这些人的家里就得有人饿死了。”
现在很多对民国时期的社会现状一知半解的人总会说民国时期尤其是民国时的上海有多么多么的好,一个普通工人的收入就有多么的优厚,可事实上并不是那么美好的,如果不是掌握关键技术的技术工人,而是一个随时可以被替换掉的普通工人或者力工的话,那么被克扣工钱是非常常见的事情,甚至还有更加悲惨的,那就是包身工。(高中课本上夏衍先生的名作,想必大家都记得那个可怜的芦柴棒吧。)
更不要说因为日军占领上海,好多民办工厂都被日军巧取豪夺,连老板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普通工人的日子就更是可想而知了。
因此方鸿渐也知道这些人说的应该都是真的,于是琢磨了半天,这才想出了一个办法,对他们说道:“好吧,我可以帮你们出一个主意,但你们必须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您说吧,无论什么条件我们都能答应。”杨辉连忙答应道。
“第一个条件就是不许对任何人说这个主意是我出的,以后也别到处宣扬我跟日本人多熟,弄得我好像跟个汉奸似的。”方鸿渐不满的说道。
“您放心、您放心,这件事我们肯定保密,不跟任何人说。那第二个条件呢?”杨辉追问道。
“这第二个条件么,就是我这个办法虽然保证能帮你们要到工钱,但是可能会需要牺牲一点你们的名声,就不知道你们肯不肯。”方鸿渐慢悠悠的说道。
“牺牲名声?我不明白您这是什么意思,方先生。”杨辉不解的问道。
“这样吧,我把整个计划给你讲一遍你就明白了,然后你们再决定到底用不用这个办法。”
“好的,方先生您说。”
“这个办法的第一步呢就是你们要去宪兵司令部门口去拉横幅请愿。”
“到鬼子那里去请愿?可、可这跟我们讨工钱有什么关系啊?”杨辉皱着眉头问道。
方鸿渐解释道:“当然有关系了,到时候你们的横幅就写无良厂长拖欠工资,请大日本皇军为你们做主。他们日本人不是号称要建立大东亚共荣圈么?现在整个上海除了法租界之外都是他们的地盘,那这种事你们不找他们做主找谁做主?不过你们可得记着,横幅得用中文和日文写两遍,否则那些看门的看不懂很容易就把你们撵走的。对了,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找两家报社记者什么的去跟着采访一下,这样就更加万无一失了。”
“可、可这样日本人就会出面帮我们了?日本人能有这么好心么?”杨辉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个么,的确有可能,但是说实话可能性并不大,不过咱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