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芙茵的心都已经快要提到了嗓子口,握住酒勺的手紧紧地攥住,冷汗沿着掌心渗出了薄薄一层。
就在这个时候,眉心紧皱的帝君,双眉忽然舒展了开来,脸色并没有出现她预料当中的惨白,大声夸赞道:“好,果真是好酒,皇后,你弄来了这么好的酒,朕一定要对你重重有赏!”
何皇后抿唇轻笑,“帝君喜欢,就是臣妾的福气了。”
这样看来,酒里,还有这酒勺,都是没有被什么人给动过手脚的了,至少,对方不会是帝君,纪芙茵的心里缓缓松了口气,按照在座各人的等级,同孙妙琼一起将酒分发给了众人。
在品尝到那酒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是连声夸赞不已,赵广征更是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干,硬是要纪芙茵又给他倒了一杯。
就在所有的人都已经分发完毕之后,酒坛当中还剩下小半坛子的酒,纪芙茵转过身,正要将酒勺放回去,再回去到自己的位置上时,忽然听到身后有婢女传来一声尖叫——
“九少爷——!”
纪芙茵诧异的转过身,只见孙妙正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当中,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双手捂住胸口,脸色分外狰狞,紧紧扣住胸口的两只手,因为过度用力,青筋都已经凸了出来。
“九弟!”孙妙琼将手里的酒坛不管不顾地向旁边一放,即刻就扑了过去,“九弟你怎么了?!”
“五姐姐……我……胸口好……疼……”孙妙正挣扎着,一双眼睛微微外凸,双手徒劳地抓扯着胸前的衣裳,忽然身子一阵颤栗,两眼翻白,七窍流血,身体轰然倒地,一只手搭在了桌角,迅速地变成了灰白的色泽。
在孙妙正身边的婢女,见到他这惨死的模样之后,一个个都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退到了一旁去,所有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的人也都面面相觑,满脸的惊愕。
“九弟!九弟——!”孙妙琼抱着孙妙正的头,用力晃动了几下,可是躺在地上的那人已经彻底的停止了呼吸。
孙妙正死了,而且死状狰狞。
纪芙茵微微瞪大了眼睛,今天她才刚刚见到过孙妙正,他的身体虽然不能说是健壮到百毒不侵,但也绝不可能会是突然暴亡的情况才是。
“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太后也愣住了,在宴席上突然就有人暴亡了,就连她这个比别人多活了几十年的老太婆也是头一次见。
何皇后更是面色讶异,孙妙正现在这样子,分明就是中了毒,可是像孙妙正这样一个,跟朝廷当中任何势力都没有瓜葛的人,会有什么人会刻意想到要下毒来害死他?
不,也许……
何皇后与纪芙茵的眼神,几乎是在同时看向了孙妙琼。
稳了稳心神,何皇后道:“琼儿,你九弟他……?”
“母后!求您为女儿做主,求您为九弟作主啊!”孙妙琼哭的撕心裂肺,那尖利悲痛的哭声,几乎要将这大殿的房顶给掀翻,“九弟他,他已经死了……我苦命的九弟,到底是谁要害你,到底是谁要害你——”
顾含谦神色微微一冷,沉声道:“现在人的死因都还没有搞清楚,你怎么就能口口声声说是有人要害他?今天可是父皇为了迎接三皇兄的洗尘宴,你这样贸贸然的下结论,到底是在怀疑谁?!”
纪芙茵眉心微微浸了,垂手站在一旁,孙妙琼死的蹊跷,如果这件事是孙妙琼一手操纵的,那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借孙妙正的死来对付谁,可想而知。
赵广征脸上的神情,在出现最初的错愕之后,随即露出了一副玩味的浅笑,一双深邃的眼眸微微一转,视线在纪芙茵的脸上扫视了几圈。
何皇后在微微沉吟过后,也意有所指地看向了孙妙琼,“是啊琼儿,你九弟的身体,先前可就一直是不太好的了,现在这一暴亡,也不能说就一定是谁害死了他。”
“太子殿下,母后!”孙妙琼满脸是泪地跪了下来,“妾身九弟的身体,妾身怎么会不清楚,更何况你们看——如此凄惨的死状,不是中毒了又是什么?!”
好好的宴席突然发生了这种事,帝君的脸色立即阴云密布了起来,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孙妙正当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如果真的有什么敢在他的宴席上下毒,这就很是值得推敲的。
“把太医找来,让太医瞧瞧,这孙家九少爷的死因到底是什么。”帝君阴沉着脸色,猛一挥手。
接到了帝君的旨意,太医很快就来到了大殿当中,仔细查看过了孙妙正的死状,又用特殊的银针轻轻刺入他流出的血液当中,随即很笃定地说道:“回禀帝君,这孙家九少爷的死因,的确是因为中毒。”
帝君脸色越发冷凝了起来,“中的什么毒?”
“回禀帝君,应当是毒性很强烈的剧毒,只需要一点点,进入到人体之内,那人在不久之后,就会立即毒发身亡了。”
宴席开始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按照太医所说的,孙妙正所中的毒,绝对不可能是在进到大殿之前所中,只可能是在宴席过程当中,被什么人给下了毒手。
“是你——你好狠毒的心思,我九弟不过就是年少气盛,同你多说了两句,你何至于就要对我的九弟下毒手!”
在听到太医的结论之后,孙妙琼忽然就像是疯了一般地扑上来,伸手就要扯住纪芙茵,一双哭红了的眼睛满是怨恨,死死地盯住眼前的女子。
“当真放肆!”顾含谦上前一步,看似很随意地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