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夜白说最后一次开门的时候,慕暖心里已经开始发颤了。
每次都这样,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么。
就是潜意识里,对这个男人有恐惧,大概是从小到大,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多了。
“慕夜白,我知道错了,你把卿姨找回来,好不好?”
知道错了?
站在门外的男人深眸眯了眯,知道反锁门,把自己关在里面,绝食来威胁他。
这算是知道错了?
“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嗯?”
隔着一道门,慕暖已经听出了男人字里行间的凛然之意,她重重闭眼,深深屏住呼吸,这才将房门打开。
眼前站着的这道高大的身影,就像是那无形的网,钳制住她的呼吸,压迫中慕暖只觉自己之前所以为的那些胆量,通通消失了。
脚步几乎是无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慕夜白狭长冷暗的眸光睨了眼那地上,摔碎的碗,薄唇轻抿着,那周身上下的凛意,慕暖颤着眸,眼前不知何时已经被一层朦胧的湿润给笼罩住。
“……你让卿姨回来,我……我答应……”
却是接下来的话,慕暖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答应他,只要他要她做的,即便是孩子……
“答应什么?”
明知道她说不出,可慕夜白总是逼她。
那靠近的身躯带着毋庸置疑的阴冷,纤长好看的手指挑起女孩的下颌——
“暖暖,说出来。”
明明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冷然,可是他此刻所说的话,字里行间带着的阴柔与诱哄,却不假。
他要她,亲口说出来,答应什么,她要做什么。
“……我……”
一个字,她那一点也不坚强的泪就落了下来。
在他面前,她总是会被吓哭。
像个无措的孩子,受惊的小鹿。慕夜白在想,他是有多可怕,让她总是这么担心受怕的?
慕暖几乎快要把自己的唇给咬破,那几个字,她说不出口。
因为从心里,她无法接受。
直到那温凉的指腹拂去她脸颊上的泪光,慕暖听到他的声音,从未那样的好听,沙哑中透着无可奈何,几许薄凉,幽幽传来——
“暖暖,别哭。”
为什么,总是哭。
听到那两个字,别哭,女孩所有的隐忍在这一刻都宣泄而出。
她的头埋入男人的怀中,身子时不时打着颤儿,抽泣着,说出来的话,都结结巴巴——
“我不……不哭,你把卿姨……接,接回来。“
说来说去,好像她固执的,只有这件事。
慕夜白淡笑一声,他的暖人儿,总有各种方法,来让他无可奈何。
暖暖,你总是怕我,说我逼你。
可你从不知,遇上你,慕夜白就不再是慕夜白。
……
卿姨回到慕家,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那个张嫂离开了,慕暖还记得,张嫂离开时,那不甘的目光,紧盯着被抱在慕夜白腿上的人儿。
“慕先生,我做错了什么?”
而那男人,大掌环着娇小的人儿的腰身,薄凉的唇亲吻着她粉嫩的脸颊。
面对张嫂不甘心的质问,没有言语,没有答复。
慕暖见状,像个无尾熊那般,趴在他胸膛上,学着他吻她的模样,迎上唇去吻着男人的下颌,乖巧懂事的模样——
“我不想再看到她……”
小声嘀咕的声音,满肚子的坏水。
“嗯,好。”
其实这个男人,只要你乖乖的,让他高兴了,你想做什么,他都会由着你的。
比如现在,她就是讨厌张嫂,就是要她走。
再然后,卿姨就回来了。
那晚上,慕暖高兴地抱着他又是亲又是吻,难得的主动。
可是只有卿姨,在夜深人静时,重重叹着气。
谁又曾想知道,看似一个小小的惩罚,却只会让慕暖在那黑白之路上,越走越远。
……
江多余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见到慕暖来找自己了。
也是,上次都把人家害进医院了,哪能继续指望慕暖再和自己做朋友呢。
就连裴听风,她都不敢再去打扰了,不想成为——
烦扰他的人。
店里进来了一个女人,江多余刚想说欢迎观临时,就止了音。
那人一身显眼的红裙,烫染过的金色长发披着,手中拿着的昂贵包包,可比江多余两个月的工资都多。
“江多余,你到底什么时候还钱?”
那女人叫吕磬,是江多余……嗯,从小到大就认识的旧人。
也是,她的债主。
吕磬把那欠条放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的说着:
“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你该不会想赖账吧?”
“……我还没攒够。”
“呵,没攒够?是不想还吧,还是想让我去找你哥来还?江多余,白纸黑字,签的可是你的名字!”
江多余当时为什么会向吕磬借钱,还不是就是因为,她那哥哥赌钱,欠了高利贷么。
所以,她就是来替哥哥还债的。
……
慕暖手中提着保温杯,里面是卿姨专门准备的鲜汤,她好不容易可以出门了,自然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江多余。
嗯,多余给她喝奶茶,虽然自己肠胃不争气倒进了医院,可是那心意是在的。
慕暖没交过朋友,卿姨说,对方怎么对你,你就怎么用真心对她。
所以,慕暖只想到这个咯。
可是还没进店,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