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安,你真得以为宇文彻会相信我们的话吗?”寒冽替她冲了杯琼浆暖身,之前萧风送了些药材进来,她正在努力研成粉末。
“信不信由他,我们只把我们要做得事情做好就行。”比起寒冽来,她倒是淡定坦然的很,仿佛真如宇文彻所言,她这辈子是看透他了吧。
寒冽闻言,看着她这么轻松的态度忍俊不禁,于是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活儿,道:“你好好歇歇,这种粗活儿还是为夫来干比较合适。”
楚若安连连颔首,颇为满意地看着他道:“力道别太重,太重了成了泥浆就不能用啦。”
“哦。”听她这么一说,寒冽果真不敢大意,毕竟是要救人性命得东西,哪里容得他马虎。
其实,楚若安只是说说罢了,她只是想看看这个男人认真起来的模样,像个孩子般单纯,又充满了熟男的稳重内敛,很是让她心动呢。
“宇文彻老了不少,脾气也好了许多。难得他没有把咱们分开,否则我必定又要被他控制起来了呢。”楚若安很庆幸,也不知是不是宇文彻变了。
寒冽一听,脸色顿时一片青黑,不由得手里的力道也重了几许,他沉声道:“我与他有宿仇,那么多兄弟的仇还没报,若是他还要再动你的心思,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他。”
楚若安被他森冷的语调吓到,匆忙放下茶盏,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身,这才察觉他周身的冷气慢慢开始消散,她将脸颊贴在他的脊背上,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荚香味,道:“寒冽,我始终欠你一句,对不起。”
……
天还没亮,宇文彻的营长里就集合了不少将领,申佟乐得嘴都合不拢,他麾下的将士不过才一夜功夫就大大见好,那位穿白衣带着蚕丝面具的男人真是神医!
“皇上,那位神医真厉害,几个颦死的将士服了药才一宿就见好,今日都不痛不痒了。”申佟的喜悦感染了其他几位将军,各个都颔首称赞,更重要的是了却了他们近日来最大的一件麻烦事呀。
宇文彻垂首不语,他这几日情绪一直很低落,大家伙儿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此刻他单手支颐,似有满怀的心事。
十四见天色已经不早,大着胆子上前道:“皇上,诸位将军已经到齐,您有什么吩咐就请下令吧。”
宇文彻这才回神,抬眸淡淡扫了眼营帐里的众人,然后沉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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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两日功夫,丰城的气候一路降低,昼夜温差较大,赫连冰儿这几日心情不爽,自然身子也受了些风寒。
周洛安刚从后宫出来就碰到了前来禀报军情的赫连铁生,但见他面上喜悦之色难掩,某种蠢蠢欲动的心思怎么都藏不住。
不等他开口,周洛安便抢先问道:“事情果然如朕所预料的一样?”
“皇上圣明!虽然宇文彻费劲心思想要掩饰自己将士中毒的真相,但微臣派过去的探子还是冒死带回了消息,并且有几个士兵换下来准备烧掉的衣物,微臣已经确认过,的确是中毒了!”赫连铁生双目放光,宛如一个嗜血的魔鬼在此刻闻到了鲜血的味道,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发出轻微的颤抖,“请皇上下令,让微臣一报先前的怨气!”
周洛安目落遥远的地方,琼花快要凋谢,冬天又要来了,周国的冬天不算太冷,但没有琼花的日子总是觉得格外萧索孤单。
“带一队轻骑突袭,最好是趁夜前去,不要恋战,朕要看看宇文彻究竟是不是在耍花招。”周洛安十分谨慎,有了前一次失足的教训,他的计划只会更加缜密小心,他不比宇文彻在齐国那般高高在上,有多年的威严撑着,即使是做错了事,也不会有人胆敢生出谴责之心,但是他不同。如果再错一次……
“是,微臣明白,请皇上放心。”
“赫连将军要多加小心。”
……
于是,入夜时分,赫连铁生带了一队轻骑突袭齐军军营,恰逢巡逻将士换班的松懈时分,齐军面对突如其来的偷袭显得手忙脚乱,十分无措。而赫连铁生也看得很清楚,在他们粮仓不远处,堆满了中毒身亡的将士遗体,有一部分已经火化,有一部分还没来得及,虽然现实与他们期盼的一模一样,但赫连铁生却是再也不敢自作主张,谨记周洛安得吩咐,没有恋战,速速撤出了齐军军营。
接下来,一连三日,齐军守卫戒备,日日夜夜都有铁甲军轮流照看着,但周军却忽然像是没了影踪,再也没来偷袭。
很快,齐军将士中毒身亡的消息不胫而走,听说有想要逃跑的将士被宇文彻当众处斩,如此一来,齐军失了人心,更是给了周军绝佳的机会。周洛安冷眼观看了许久才下定决心,使出全部的力气出城挑战,为得就是趁他病要他命的这个天赐良机。
宇文彻的倔强人所共知,在他戎马生涯中,几乎没有一次失败,更加没有不战而降,自动撤兵的丢脸事情。所以即使情况不容乐观,他也不会放弃与周洛安得较量。然而,天下人对此,却各持己见,有人欣赏宇文彻的大将大国风范,有人鄙视周洛安得卑鄙无耻,自也有人明白周洛安想要一统天下的野心,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达到目的,没有什么是卑鄙无耻的。历史只重视最终的结果,所谓当权者的好与不好,也不过是历史长河中一笔带过的寥寥数语。
大风簌簌吹落了旷野上的落叶,两军对垒的恢弘场景分外壮观。周洛安虽然年轻,但一身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