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洋溢着酒香花香的长夜,此刻却被森然的煞气所包围,所有人都不敢直视宇文彻的双眼,唯独沈惜言,还敢挽着他的手臂站在那里。
“是……王妃楚氏。”
十四说这话时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楚惟那样的弱女子怎么可能杀了韩忠余?可如果仅仅因为对楚惟的同情而隐瞒王爷,便是极大的不忠,他不能容许自己不忠于宇文彻。
刹那,周围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就连沈惜言都不相信楚惟会有那么大的本事,可如今嫌疑就在她一人身上,从尸体死亡到发现尚不足一刻钟,除非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鬼魅,否则有谁能逃出防卫如铜墙铁壁的雍肃王府?
“那还不带她来问话!”沈惜言厉声指责十四,后者便显然不买她的账,只紧紧盯着宇文彻的神色。
“王爷,众目睽睽呢!她自然不可能是杀韩大人的凶手,叫她过来说清楚也是替她洗去嫌疑而已。”沈惜言在宇文彻耳边低语一番,宇文彻便示意十四去唤楚惟过来。
其实,宇文彻本不打算见那个女人,上次当着她的面亲手杀了一个丫鬟,至今想起楚惟那倔强清明的双目来,他甚至有些讨厌。不过沈惜言说得不错,众目睽睽之下有些过程他还是必须要做的。
堂前众人松了口气,纷纷入席,可惜再稀罕的美酒也都勾不起他们的yu望了。不多时,十四带了楚惟前来,一席梨花如雪落,长发偏偏,素颜如玉,她高挑修长的身影穿越人群而来,在这样的繁华嘈杂之地竟那么清丽脱俗得叫人难以移目。
她的身子颇为单薄,裙摆上的双面梨花绣栩栩如生,所过之处仿佛还残留着淡淡的梨花香让人醒酒,就连宇文彻也在那一霎那沦陷,那一双双留恋在楚惟身上的眼睛让他恨不得挖掉,又恨不得将这个女人锁在笼子里,一辈子只能取悦于自己。
周怡连宇文彻都没看,直接行了礼道:“妾身见过王爷。”
“起来吧。”
宇文彻的声音有些喑哑,让一旁的沈惜言不禁暗骂楚惟是个狐狸精:“本王问你,为何不出席寿宴,难道不知道今日是本王寿辰?”
周怡闻言,暗自嗤笑宇文彻,现在才来问她,难不成他眼里心里就真得没有雍肃王妃这四个字?
“妾身身体不适,怕扫了大家的兴,前日已派人告知侧妃。”周怡幽幽为自己辩白,尽量掩饰心头的慌乱。
虽然已经成功杀了韩忠余,并且自己的计划也毫无漏洞,但毕竟是杀了人,她不害怕不心慌都是假的。
闻言,宇文彻侧首看了眼沈惜言,后者微微有些心慌,但依旧扬着下颚道:“是,姐姐一向身子弱,我担心她着了风便应了。”
“一盏茶之前,你在哪里?”
宇文彻的质问异常深沉,即便周怡早就有所准备,此刻还是有些不安,因为他的眼实在可怕,像极了点刹楼主的眼睛,能够看穿人全部的心思。
“妾身嫌吵,便独自在桃林那里呆了片刻,然后才回房。”周怡只能这样讲,因为她并没有将事情告诉过芍药,如果现在撒谎,稍后只要疑问芍药便会露馅,何况即便没有证人,他们也同样无凭无据,不能拿她怎样。
周怡这样想着,宇文彻却踱步走下了台阶,逐渐的逼近让那熟悉的压迫感再次袭击了她,她依然逼自己不后退,逼着自己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却意外得发觉今夜的宇文彻,分外好看。一时间,她不觉感叹,老天爷真是不公平,为什么要给这个qín_shòu一副天神般的面孔?
宇文彻抬手覆上她瘦弱的肩膀,顿时觉得梨香扑鼻,而后才发觉她的身子发冷:“那你可曾见过刑部韩忠余韩大人?”
周怡的心跳忽然加速,而后猝然避开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掌,淡淡道:“妾身不知,但那时确实觉得好像有人过来便匆匆离开了。”
“嗯。”
宇文彻自然不会怀疑周怡的话,而且从一开始就没有人相信这个柔弱的女人会是杀人凶手。
直到感觉来自头顶的压力逐渐消退,周怡方彻底松了口气,然而还来不急庆贺自己的成功,便听到那边仵作来报:“启禀王爷,韩大人是中了剧毒而亡。”
“王爷,不好了!夫人、夫人昏倒了……”
小娟焦急的呼救声再次让这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场面再起风波。周怡越过人群望去,果然看到冯芷兰面色铁青,双唇发黑,初步判定应该是中毒。
“怎么了这是!好好的一场寿宴弄得……”沈惜言大抵也觉得乏了,懒懒看了冯芷兰一眼,同样露出一副不屑的神色。
很快,在场有太医院院士替冯芷兰把了脉息,然后神色慌张道:“王爷,夫人怕是中毒了!需要赶快救治,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宇文彻虽也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安排人送了冯芷兰回房,并一同过去等待结果。周怡本不想参合,但始终觉得冯芷兰中毒的事很是蹊跷,于是思虑再三也跟了过去。
一场寿宴弄得人心惶惶,韩忠余的死尚未了结,雍肃王的侍妾又当场中毒,许多人甚至觉得头痛,早知道便找个理由推了去,如今摊上这么多事儿,以后怕是想清静都不可能了。
一直忙到三更天,太医才将冯芷兰的性命救了回来,沈惜言已经在榻上打盹,宇文彻一直闭目假寐,周怡看到太医微沉的目光,顿觉不妙。
“王爷,夫人已无大碍。不过,老臣发觉夫人所中之毒与韩大人体内的毒素颇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