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张的盯着胡一曲的脸,没过一会儿就瞧见他原本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了红润,裂开的伤口也一点点收紧,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着,最后就只剩一点点浅浅的痕迹。
可即便是这样,胡一曲的精神却一直很颓靡,始终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他这样算好了吗?”我抬头问鬼夫,“明明这些伤口看上去都好的差不多了啊,他的精神怎么还是这么差呢?”
鬼夫站在我的身侧,施舍一般的看了同桌一眼,脸上的神色更臭,没好气地说:“反正他都死了,最多是痛一点,没事的。”
听鬼夫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虽然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扁,不过我还是听出来了,至少同桌是不会灰飞烟灭的。
我一直都蹲在同桌身边看着他,双腿蹲了太久,肌肉全都变得酸麻。直到他的嘴唇恢复血色,不再苍白开裂,他才张开了口用微弱的声音对我说:“安眉,我没事。”
听到胡一曲沙哑的声音我眼泪登时就流的更多了,全部都汇集在下巴下滴落在地面,脸上还是勉强挤出笑容对同桌说:“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不会就这么变成黑灰的。”
同桌轻轻咧了一下嘴角,开玩笑的对我说:“那可不,我下辈子可是要做国家主席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变成黑灰。”
我见胡一曲都有力气开玩笑了,知道他应该是恢复了不少,刚想要开口再和他开玩笑就听到鬼夫幽幽的来了口。
“你们把他带下去休息吧。”鬼夫转过头对他随身带着的两个小鬼说道。
那两个小鬼接到鬼夫的命令后立刻抬起来,我都还没来得及问他们要把同桌送去哪里,他们就一起消失不见了。
我怅然若失的看着他们一起消失的方向,心里总是觉得空空落落的。
百鬼全部都还在鬼夫的脚下跪着,就在所有的小鬼都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鬼夫竟威严的开了口:“你们三个可知罪?”
这一声把我的目光也一起吸引了过去,我没料到鬼夫竟然还要惩罚黑无常他们,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黑无常吞吞吐吐地说:“我们告诉过他们这是千岁小娘娘,但是没想到他们会对胡一曲下这么重的手,也没想到千岁小娘娘会那么伤心。”
“我是怎么交代你们的,要你们照顾好安眉,胡一曲是她的朋友,你们都没能照顾好,你们说她会不难受吗?如果她因此动了胎气,本王的孩儿有什么闪失,你们有九条命也不够偿的。”
鬼夫的怒火好似从脚底传入大地,整个地面为之震动,跪在地面上的小鬼因为震动而不稳,东倒西歪。
“千岁爷息怒。”百鬼们纷纷伏在地上齐声高呼。
“千岁爷,我们知错了,求千岁爷饶了我们这一次。”鬼差三人异口同声地央求着鬼夫。
我不知道鬼夫生起气来是这么的动荡天地,也不想鬼差三人因为这件事就从此灰飞烟灭,我对他们三个始终是有一份情谊在,他们三个尽心尽意地照顾了我这么久,这一次的事情也不是他们想的,更何况刚刚那个牛头马面已经灰飞烟灭了,同桌的仇算是报了,我并不想为难他们三个。
我扯了一下鬼夫的袖子:“算了,他们不想的,更何况刚刚打同桌的那个牛头马面不是已经灰飞烟灭么,就不要再追究了吧。”
鬼差三人看到我为他们求情眼睛里明显一亮,好像又看到了生的希望,感激涕零地看着我。
鬼夫却没有理睬我说的那些话,伸出手一把将我揽在怀中:“他们这么怠慢你,我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
鬼夫每说一个字我都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他的怒气。
我在百鬼面前被他这样抱着实在是有点害羞,低着头轻声说:“你先不要这样抱着我,他们都看着我们呢。”
鬼夫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无畏的挑了挑眉,宠溺地看着我:“不管他们,我高兴就好。”
我见鬼夫的心情似乎缓和了一些,急忙抓住这个机会,轻轻推开他的身子:“那你不要责罚他们三个了,好吗?”
鬼夫见我一而再的为黑无常他们求情,一脸无奈地看着我,我看见他的嘴角稍稍挑了一下,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对鬼差三人说:“既然这样就罚你们一年的俸禄,小惩大诫。记住了,要不是安眉替你们求情,你们现在已经成为这茫茫黄土中的沙子了。”
鬼差三个听到他这么说连忙对着我们三拜九叩,“谢谢千岁爷不杀之恩,谢谢千岁小娘娘。”
我被他们的大礼弄得不知所措,站在我身边的鬼夫轻轻一挥手:“你们都起来吧,赶紧上路。”
百鬼们听到鬼夫的话才纷纷起了身,浩浩汤汤地开始赶路。
鬼夫牵着我的手,两个人慢悠悠地跟在百鬼大队后面。这一次有了鬼夫的陪伴,我终于不再觉得前路漫漫。
紫色的云层渐渐散去,飘落的雪花也开始减少,四周的气温开始回升。我回头望去,我们经过的地方都长出了嫩芽,疯狂地生长开出浓烈艳丽的彼岸花。
鲜明而又强烈的色彩碰撞让我觉得眼前一亮,心中更是觉得神奇。
我惊奇地看着这一切,扭头问身边的鬼夫:“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听他们说你是王爷?地府有王爷吗?”
“我是什么人,我是你的夫君啊?小傻瓜。”他用手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这个亲昵的动作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