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之后,闻夏再没回过闻家。
而闻森,定期往她账户里打钱,定期寄放现金在宿管阿姨处,然后再发信息通知她去拿。
闻夏每每从宿管阿姨手上接过那包2厘米厚的牛皮纸袋钱时,都万分不自在。
宿管阿姨笑眯眯地羡慕:“闻夏呀,你哥哥对你可真好呀!每个月都准时送钱过来,这一连也好几个月了吧?瞧这还没几天就放寒假了,生活费还没断呢?”她又眯着眼瞧了瞧闻夏手中那包钱,继续说道:“而且似乎还更厚了呢,肯定是要让你置换新年衣裳用的吧?”
闻夏尴尬地“嗯”了一声后,飞快地跑上了楼。
位于南方滨海城市的海门,冬日里虽没有下雪,但却到处飘着一股天寒地冻的感觉。
宿舍楼道迎面而来的风,将闻夏刮了个趔趄。
她戴上羽绒服的帽子,手里紧紧抓着那包钱,快步地跑进了宿舍。
宿舍门刚打开,瞬间的温暖,让她低落的情绪有了一镇缓和。
她边换着鞋子,边看着头顶上那一台冷暖双能的空调,还是大一刚入冬时,闻森让人过来装上的。
当时也不知道他如何与校方沟通,安装暖气的时候,学校竟没有人前来阻止。
在闻夏心里,这几年闻森的关心,在三个月前的那一夜之后,都变成了居心叵测。
她懊恼地将自己手上那包厚厚的钱扔进了行李袋里后,颓然地躺在了床上。
舍友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自然知道她又拿着毛爷爷当垃圾扔了,从大一就知道她嫌弃自己的哥哥,且说起来有时候还挺人神共愤的。
所以,也不好劝她什么。
舍友的沉默,闻夏倒也懒得解释,干脆窝进被子里看考试资料。
突然,舍友念出电脑右下角插播进的一条新鲜热辣的新闻,“闻氏集团闻一平董事长明日返回海门,闻森总裁松口默认将带女友何琳琳回家见家长。”
“哇塞!夏夏,你哥哥这是真的要娶何琳琳的节奏啊!”
见闻夏没反应,舍友往她床上一看,见闻夏正头盖被,似乎已经睡着了,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其实,蒙着头的闻夏,在被窝里,用手机刷看那条新闻。
照片上的何琳琳穿着华丽的高定礼服,挽着闻森的手,笑得一脸幸福。而闻森,则一贯的面无表情。
闻夏愤愤地关上手机,心里臭骂着闻森:还说不会娶何琳琳,这不是要回家见家长了么?男人都是骗子!
想起自己因为那个人渣酒后发疯而没了的初吻,闻夏当即红了眼眶,将下嘴唇都咬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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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闻夏正在复习考试重点,手机突然进入了一通电话。
她看着在桌上震动乱响的手机,心神有一刻恍惚,害怕那是闻森打来的电话,而迟迟不敢接下。
隔壁桌的舍友探过来一看,说道:“夏夏,你妈妈的电话,你怎么不接?”
一听是李玫打来的电话,闻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心里有一丝莫名的低落,连带着,跟母亲说话的情绪也很怪异。
李玫在电话里关心过她的学习情况,并称明天中午与闻森的父亲闻一平到达海门机场,希望闻夏明天晚上回家吃饭。
闻夏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了,以复习为名,挂上了电话。
翌日,她结束下午的专业课考试后,回宿舍将书本放下后,便直接出来了,似乎并不打算在家里过夜,于是连换洗衣服也没有带。
她刚下了楼梯,跟宿管阿姨打过招呼,远远地就瞥见了停在女生宿舍楼下那辆眼熟的黑车豪车。
那一刻,她的心跳漏了半拍,当下的反应竟是躲到了一旁。
待她再次确定那即是闻森的车、而不是自己眼花后,她慌忙戴上外套的帽子,鬼鬼祟祟地绕到另一条通往食堂的小路离开。
担心闻森会从后视镜看到她往小道离开,闻夏一路不断回头走走看看,竟然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上,瞬间,味道怪异的汤汁倒满了她一身。
还好外套质量厚,且闻夏将它拉得严严实实,不然眼前这一锅汤汁,她非得被烫到不可。
对方紧张地想帮她擦拭,闻夏怕闻森发现这里的动静,直说“不必”,匆匆离开了现场。
带着一身脏兮兮的汤水,闻夏放弃搭乘地铁,打了车回闻家。
打开闻家小花园的门,没见到闻森那辆豪车在,闻夏松了一口气,径直打开了家门。
面对凤姨,闻夏无暇跟她解释身上的汤水怎么来了,只是环视了客厅一周不见父母后,得知他们带礼物到闻森的爷爷家探望。
身上的汤水发出难闻的味道,闻夏片刻都忍受不了,快速地回了房间。
刚进房门,她多留了一个心眼,上了门锁后,才放心地进浴室洗澡。
也许是家里的浴室环境舒适,她竟慢慢地洗了很久。
洗完澡欲擦干身体时,才发现刚才进浴室太着急,竟然没有把睡衣带进来。
她只好迅速擦开全身,包上头发,围着浴巾便出来了。
刚从开着暖黄灯光和暖气的浴室里出来,闻夏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房间内的黑暗。
一看窗外的万家灯火,才知道自己这个澡竟洗了一个小时。
房间内的温度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冷,她记得自己刚才进来并没有开暖气来着。
心想也许是自己记错了,她拉了拉包裹着胸口的浴巾,腿上穿着冬天的棉拖鞋,快步走到床边欲打开小夜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