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悠远的汽笛声传来,是船长在通知旅客们船的入关手续已经办妥,可以开始下船了。不过弗朗西斯一点都不着急,示意蓝悦继续休息一下,自己则双手交叉环抱胸前,靠着舱壁闭目养神。
直到走廊上的喧闹都平静了下来,弗朗西斯才张开了他益发明亮的双眼。眨眨眼,要蓝悦她们跟紧他,然后,动作轻巧地开门走了出去。
迎面撞上弑月帮上船接货的人员后,蓝悦才知道弗朗西斯之所以要把包交给她拿的用意——这样他才能空出手来“教训”这些可恶的人口贩子啊!年纪轻轻就敢这样当仁不让地把这么严重的事情往身上揽的人,果然不简单啊!
那些看似人高马大的黑帮人员,居然没有一个是弗朗西斯手下的一合之将。一举手、一投足的动作快得令人目不暇接,往往只是一个照面,弑月帮的人根本连动用自己手上武器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击中要害倒在地上。
不是没有喽啰想在拉开距离的远处开枪,但弗朗西斯的走位非常有讲究,看似不经意,却永远有障碍物为他遮挡住死角的位置!而蓝悦几乎在他第二次转向的时候,便看出了些许端倪,亦步亦趋地紧跟住他。
好样的,聪明的女孩!
——百忙之中,弗朗西斯还转头看了蓝悦一眼,神情充满了惊讶和赞许。
很快,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的他们,便先后踏上了甲板的位置。入目所及的,除了那个一脸惊骇、不知所措的桑托斯当地的边防警员外,就只有背对着他们、面向大海的弗多船长一人了。于是,好整以暇的质问被弗朗西斯用称得上彬彬有礼的态度,不紧不慢地抛出。
“骗子?弗多船长除了这个解释,没有其它的说法了吗?”
“我跑了这条航线这么多年,还真不知道有人口买卖这种事呢!”弗多两手一摊,表情困惑极了,仿佛弗朗西斯在说某个天方夜谭。“我想真的是您误会了!”
“是吗?可那些在甲板下面的‘黑衣人’告诉我的可不是这样啊,船长阁下!”手指在光洁的额头上状似为难地轻抚,弗朗西斯对于弗多的睁眼说瞎话感到非常好笑。别说他从一开始就莫名地全心相信身后那个坚强女孩的说辞,就算他当时只是半信半疑,在看到那一个个在船上行进的、背着枪的幽灵之后,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这个……”
“您也不用想另外的借口了,船长阁下。我无所谓,您可以留着向想听的人解释。”
“你报警了?”弗多先是一惊,随后微微动了下嘴角;虽然他竭力掩饰,但弗朗西斯和蓝悦还是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情绪——那个弧度分明是不屑!
于是,弗朗西斯笑了笑,摇头否认道:“刚才下船去的不就是了?我还报什么警呢!您慢慢在这里等一会儿,他们应该就快到了。我们就先告辞了,我看这两个女孩都快要撑不下去了,就不多陪您了!”
在蓝悦看不到的视线死角,弗朗西斯对弗多亮了亮他手上的某一样形状特殊的物件。而后,不理会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的船长,偕同蓝悦和若儿一起下了舷梯。
双脚落地的一霎那,蓝悦回首看了这自己待了整整三十八天,却第一次得窥全貌的月亮河号一眼。洁白色的船身,迎风招展的船旗,谁会想到这样一艘气派豪华的游轮,会从事如此罪恶的勾当。
事情果然不能只看表面啊!蓝悦轻轻叹了一口气,放松了紧绷很久的身躯。她一定要十分耐心地告诉父母和老师这段经历、这个领悟。只要把一切摊开在阳光下倾诉,就一定能解释得清,消除她的嫌疑的是吧!?蓝悦的心,此刻已经飞回了遥远的燕祈……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当她终于能重新踏上故乡的土地时,已经是漫长的十一年之后了。那时的她,身心巨创、面目全非,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名叫蓝悦的纯真少女了!
“好了,你们安全了!”悦耳而温柔的声音传入蓝悦的耳朵,震醒了思绪有些恍惚的她,“接下去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想回燕祈……”
“燕祈啊……可是我在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办,不能离开……”弗朗西斯有些头疼,通过在月亮河号上一个多月时间的沉淀与思考,他的心一直迷茫地不能找到未来的出口。直到见到蓝悦,他才突然有些豁然开朗起来。
现在,虽然他还没有彻底想清楚,但这次在巴西这件棘手的交易,他还是决定接受父亲的请托,亲自为他解决掉。隐隐的,他感觉这将对他未来的发展和独立至关重要,他不能有一点疏忽!想了想,弗朗西斯对蓝悦她们劝道:“要不,你们等我一个月?一个月后,我送你们回燕祈!”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想不用了!”微笑着,蓝悦婉拒弗朗西斯的提议。一来别人已经帮了她们很大的忙,而且还另有要事;二来,她也不想再多麻烦人家。再怎样落魄,她还是骄傲的蓝悦啊!
“可是……”
“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马上会燕祈,等不了一个月。对不起!”扶着若儿艰难地向弗朗西斯鞠了一躬,蓝悦述说着自己的不得已,“所以,只能再次谢谢你的帮助!”
“没关系……可是,你们没有身份证件,怎么出境?”弗朗西斯既为蓝悦的傲然激赏,又为她的倔强气恼。这个女孩,不到绝境,就从来不知道要向别人求助吗?!
“我会去燕祈大使馆,相信只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