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脆响,桌几上的茶具被一应扫落在了地上,惊得人陡然一阵颤栗,屏着呼吸不敢乱动,只有一双双眼睛暗自左右晃动着,等着别人先做那只出头鸟。
杨嬷嬷瞥了一眼低着头跟小媳妇似的孟刘氏,暗暗摇了摇头,这才凑到冯钰瑶的耳边轻语道:“夫人,你勿动肝火,为了那人不值得!”
“我能不动吗?她……”冯钰瑶气得声音都在打颤,想要抱怨一些什么,但被杨嬷嬷轻拍了一下肩膀,她才打住话头,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然后冲着旁边服侍的丫鬟道,“将地上的东西收拾了都退下吧!仔细着点自己的嘴巴,不该说的给我咬死了,不然……”
“是!”丫鬟们诚惶诚恐的应着,手脚颤抖着赶紧蹲身将碎片残渣收拾了个干净,便是手上不小心被划了道口子,鲜血直流,也没敢哼一声。
急匆匆的退了出去之后,划破手指的丫鬟有些委屈的红着眼眶道:“夫人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她以前从来不会这般发怒的!”
“嘘!”另一个丫鬟立即警告的嘘了一声,并警惕的四下观望了一下,确定周遭没人,才小声道,“这话以后烂在肚子里也不要说出来了,免得惹祸上身!”
“可是,我怕!”
“小心本分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就好,咱们这些人只有当奴才的命,既然进了国公府,便生是国公府的人,死是国公府的鬼,再没有自己做主的权利,也没有抱怨的权利!快些走吧,去找些事情做做,便会将看到的听到的都忘记了!”
她们当初进府的时候,凭借着机灵和聪慧,得以直接进平夫人的内房伺候。当时还羡慕坏了同一批进来的丫鬟们呢!却没想到,好日子没过多久,因为大夫人的复宠,平夫人的脾性便越来越不好。
在国公爷面前。还是以前那个端庄温婉识大体的夫人,但国公爷转眼一走,便成了如今这副泼妇的面孔了。
这一次,大夫人又转危为安,母子俱保。平夫人以后的心情怕是会越来越躁怒了,她们只有加倍的小心谨慎,才能免受池鱼之殃。
杨嬷嬷待丫鬟们离开之后,赶紧的倒了杯热茶递给冯钰瑶,让她消消火,道:“夫人,这一次虽然让她侥幸保住了性命,但十月怀胎的日子长着呢,保不齐哪日便又遭遇了不幸!您不妨平心静气下来,看着就好!”
“你说得倒是轻巧。自己看看还有机会么?”冯钰瑶放下茶杯,横了杨嬷嬷一眼,没好气的道,“经此一事,虽然拔除了倩蓉那个贱婢,但是爷却亲自派了护院守护在那个贱人的院外,跟铁桶似的不透风不漏水的。】孟观霜那个小贱人更是从白家使派了人过来伺候那个大贱人,你倒是说说,还能怎么下手?啊?”
杨嬷嬷被冯钰瑶抢白了一阵,脸上青红交替的哑口无言。只能悻悻的连声说是,却再不敢劝导了。
冯钰瑶冲着杨嬷嬷发完火,又瞪着孟刘氏道:“还有你,叫你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当初是谁在想要上国公爷的床的时候。对我说,以后一定会尽心竭力的为我排忧解难的?如今我看着你倒不是为我分忧,而就是想要分宠的了!哼!要说分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个市井贫妇似的,再好的衣料首饰穿戴在你的头上。都跟东西效颦似的完全变了味儿了!”
咽了一口口水,冯钰瑶满眼讥讽的接着道:“你自己想想,除了当初才将你送进国公爷的房里,国公爷贪图一时新鲜,宠幸了你几次有了身孕之后,你至今可还曾得到国公爷的垂怜?”
孟刘氏被斥责的无地自容,只能低垂着头羞愧难当的擦拭眼角,心中却不无怨怼的。
当初,冯钰瑶将她送上国公爷的床,可不是她自己要求的,只是不小心被她发现自己偷偷恋慕着国公爷。
而那时,国公爷与振国公一起去赴雅宴,只因为酒过三巡有些微醺之时,夸了一句当时卖艺不卖身的雅姬一声好,振国公便借着酒熏,擅自做主将人买了下来,并亲自送到了国公府。
当时的孟徐氏美艳无比,又在风月场所浸淫了那么久,自然有着各种手段,足以令一个男人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冯钰瑶要维持自己宽容大度的体面,便借着她的心思,成全了她与国公爷的好事,为的便是将国公爷从孟徐氏那个狐媚子的手里抢过来。
可国公爷实际上并不像外人看见的那样重女色,有时候他虽然会在她那边留宿,却只是听她说说话,绣绣花,然后便和衣睡觉。
一开始,她还以为因为自己的相貌并不出众,且又不会琴棋书画等雅致的情致,国公爷只看在了冯钰瑶的面上没有冷落于她。
后来,一次因缘际会之下,从孟徐氏近身服侍的丫鬟口中得知,国公爷对待孟徐氏也是那样的疏淡有礼,十分克制,一点都不如孟徐氏表现出来的那样情投意合,情深意重。
也正是因为她看破了孟徐氏的造作,与那个贱人便一直不对盘。奈何人家的肚子争气,很快便育有一子。之后,便本性毕露,仗着有儿子傍身嚣张起来。
想多了往事都是泪啊,但她不过是冯钰瑶身边的丫鬟出生,又不争气的只生了一个女儿,心里便是有再多的委屈和不满,也不敢在原来的主子面前宣泄,除了唯唯诺诺的应承着还能做什么呢?
“哭!你除了哭还会做什么?”冯钰瑶看着她流眼泪就心烦,脾气越发的不好了。
杨嬷嬷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