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良说:“是啊,这个时候,我这个总指挥可是不能轻易离开岗位啊,洪水真的来了,我肯定挡不住,但是洪水来了我没在现场,就不应该了。唉,可惜了我这身新衣服了,今天要不是为了见你,我才舍不得穿这身新衣服呢?”
薛家良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新皮鞋。
公然笑了,说道:“没关系,你尽管穿着新鞋和新衣服去挡洪水,我又给你买了新的了,也有三儿的。”
刘三不好意思地说:“不能再给我买新衣服穿了,我身上穿的,差不多都是你买的。”
薛家良看着公然说:“我身上穿的一件都不是你买的,你不能这么偏向。”
公然笑着暗暗拧了他一下。
薛家良“哎呦”了一声,瞪着眼珠子说道:“你有没有公德?习武之人不能在背后下黑手,懂不懂?”
刘三暗笑。
进了青州境内,雨明显大了,交迭出现的电闪雷鸣,天灰暗得像要塌下来,令人心惊肉跳的大雨点,密集地咂在车顶上。
车内,薛家良不停地往出打着电话,询问降水量,与此同时,还不得地有电话打进来,不停地有人跟他汇报情况。
车内,空气骤然紧张起来。
“市长,市区进水了!”
新任秘书秘书马晓波给他打来电话。
“你在哪里?”雨声雷声淹没了薛家良的声音。
“您说什么,我听不清?”
“我问你在哪里?”薛家良将声音提高到了八度。
“我在指挥部。”
薛家良挂了电话,给他发了一条信息:通知各单位,务必做好低矮房屋群众疏散工作。
这时,侯明的电话进来了。
“家良,你回来了吗?”
薛家良大声说道:“是的,我快进市区了。”
“我在指挥部,西山水库不太妙,他们请求泄洪。”
“去昨天去西山水库了,他们跟我保证没有问题。”
“昨天夜里降雨加之今天白天大暴雨,水库压力很大,刚才指挥部研究,决定下达紧急通知,在最短的时间内紧急疏散下游群众,时间是两个小时。”
薛家良说:“好的,我同意。”
侯明在电话大声说道:“现在最薄弱的环节就是渠水县,他们那里的大坝是薄弱的,我准备马上到那里去看看。”
薛家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市委书记亲临第一线的,就说:“您不要去了,我去,我直接去那里。”
“好,注意安全。”
薛家良挂了电话,自言自语地说道:“果然问题出在渠水,不幸言中。”
公然始终都抓着他的胳膊,神情凝重地说道:“很严重吗?”
“是的,我上午刚从那里回来,那里是北沱河最后一段,按当地人说,也是最安全的一段大坝,正因为如此,可能才被忽视,成为最危险的一段。”
“你要直接去哪儿吗?”
薛家良看着公然,说道:“是的,不去的话我不放心,一会到收费站,让交警给你拦一辆车,这是家里的钥匙,你回去后,洗个热水澡,冰箱里什么都有,你自己对付点吃的,然后睡一觉。”
公然忽然抓紧了他,说道:“我想跟你一起去。”
“那怎么行,你以为去看马戏呀?”
公然说:“别忘了我是职业。”
“你的职业没有战地采访的任务,你老老实实回家,不要让我担心。”
“你如果让我下车也行,那样我会打车去现场。”
薛家良看着她坚定的眼神,说道:“真要冒死拍好照片吗?”
公然也盯着他,说道:“不是,我只是不想在家为你提心吊胆。”
“所以你选择了夫唱妇随?而不是送夫上战场。”
“讨厌,不开玩笑你会死啊——”
薛家良说:“我这哪是在开玩笑,这么庄重、严肃,伟大感人的时刻,我还有心情开玩笑?”
公然冲他撇嘴道:“标榜自己,不就是去一个防洪现场吗?市长驾到,县里的同志前呼后拥,头上有人打伞,渴了有人递给热水,我看你是给地方添乱去了,不是上战场。”
“我添乱,我告诉你吧,如果我上午不去,县里的领导还不去呢,是因为我去了,他们才感到问题是多么的严重,别说我中午没时间跟他们吃饭,就是有时间也不跟他们吃,我说,有陪我吃饭那功夫,还是组织挨门挨户通知老百姓,做好转移的准备吧,以防万一。我说下午下班前,我要知道确切消息和数字。”
“那个时候你就知道要出问题?”
“不是我知道,只要眼不瞎的都知道。我上午都到了大坝了,县里的领导还不知道呢,可以自豪地说,我不是给他们添乱,我是在检查他们的工作。”
公然很好奇这个市长的工作,问道:“你检查的结果是什么?是不是发现了问题?”
“眼睛能发现的问题都是有形的,都好弥补,如果是干部们头脑中的问题就不好弥补了。”
“比如说。”
“比如,他们在在大堤上堆放了土堆、石头和沙袋等,一看就是在装样子,那个大堤之前修没修、加固没加固一看就知道,真有水来了,那是石头和沙袋还能管用?还比如,老百姓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临近大坝的村庄还有两户人家在盖房,我说你们怎么还盖房,要是来大水怎么办?他们说,大水?我活五十多年了,还没有见过大水呢。”
“太可怕了。”公然说道。
“是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