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雪见正要后退,却被范思颜按住手臂,她表情极其严肃的冲着盛雪见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两人站在连廊上大气儿都不敢出。因为隔着一道矮墙,那头假山下面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二皇子跟林半夏!
本来二皇子的生母林贵妃就是林半夏的姑姑,所以林半夏同二皇子走的近无可厚非。只是方才他们二人之间的说话,明显带着不可告人的意思。范思颜本来就跟林半夏有些不对头,不仅仅是因为林半夏是奸诈的丞相之女,更因为从前端木世子对谁都很冷漠,唯独对林半夏温和。
现在有个机会摆在范思颜的面前,范思颜当然会选择抓住。两人静静的站着,只听见二皇子又说道:“那为什么京华不理你了?是不是你做了什么让他厌恶的事情?”林半夏委屈的摇了摇头道:“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自从去岁冬日他大病初愈,便对我冷若寒冰,我还想知道个中缘由呢。你呢?为什么他对你也冷冰冰的?”
听两人的对话,范思颜也疑惑起来,因为从前端木世子的确同二皇子交好,与林半夏关系不错的。怎么一个冬天过去,端木世子整个人都变了呢?
二皇子面色一沉:“本欲让恭亲王府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可眼下看来,若是不能驯服的羊羔,杀了也罢!”他眸中闪过的狠厉让人心惊,可是林半夏却见怪不怪:“所以你才会在朝堂上,撺掇圣上下旨,让他以两万兵马迎敌?”
二皇子没有否认,点点头。“京华不是凡人,对待这样的人就要有两手准备,你还是要多找机会。冤家宜解不宜结。”
很快矮墙那头已经没有了声音。可是连廊这边的范思颜却气的发抖。没想到二皇子如此蛇蝎心肠。那林半夏,原本范思颜还以为她对世子是有情意的,眼下看来不过也是一番利用罢了。
盛雪见心中翻腾不已,她可是第一次听见皇家的秘密。没想到圣上正值壮年,这皇储之争已经这般水火不容了。
“真是可耻!”范思颜低声咒道。吓得盛雪见赶紧伸手去捂住范思颜的嘴巴:“嘘!”范思颜一把拉开盛雪见的手:“怕什么!人都已经走远了!”盛雪见的心还是狂跳不已。
“此地不宜久留。我看我们还是早些走吧。”不等范思颜答话,盛雪见赶忙拖着范思颜往宫门处走去。没想到刚刚走到宫门处,便见端木京华站在那里,好像是在等人。他负手而立。便成风景。
范思颜微微惊讶,两人走近了,发现端木京华的确是在等人。“世子是在等待大皇子吗?”范思颜揣测着问道,因为近来大皇子经常跟着端木世子一道出宫。
端木京华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目光落在盛雪见的身上:“等她。”范思颜微微一怔。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就听见端木京华冲着盛雪见说道:“我回王府,顺路。”
马车叮咚作响,缓缓前行。盛雪见心中忐忑不已。方才她上车的时候,分明看到范思颜的眼神。她有一种预感,日后她和范思颜之间,是回不到庐州那个时候了。
“你在走神。”低沉却又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肯定的口气不是疑问。端木京华就那样直直的盯着盛雪见,理所当然的坦然。盛雪见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到底还是忍不住的问道:“世子为何要等?”
她是跟范思颜一起来的,自然范思颜的马车也可以把她送回去。为什么要在宫门口专门等她?她不明白。她已经好不容易劝说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了。
为何?端木京华也在心底悄悄的问自己。许是不由自主吧。他没有回答盛雪见的问题,反问道:“为什么要对范思颜隐瞒?”盛雪见怔怔的望着端木京华,很显然他说的是今天在万荷堂的事情。为什么急于跟他撇清?
“民女不想成为众矢之的。”盛雪见低头不去看端木京华,她微微咬着唇,是隐忍的时候才会有的小动作。端木京华何许人,在天启,他是比皇子还要出名的人物。是任何芳龄少女明里暗里倾慕的对象。与端木京华走的近,却难免招摇。她不是林半夏惹来的是羡慕,她能招惹来的只会是嫉妒或报复。
突然一个声音将她罩住“是我疏忽了。”盛雪见猛地抬头。没有错过端木京华的眼神。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向冷峻威严的世子,他的脸上竟然会出现这样的表情。这个表情竟然是因为自己!这一刻盛雪见有些恍惚。
“以后不会了。”只听见端木京华又将剩下的话说完。“我离开盛京之后,你好好照顾自己。”最寻常的叮嘱。语气里带着淡淡的不舍。盛雪见也不明白,不过是见了几次面,为何相处起来,就好像是多年玩伴一样的自然。
她乖乖的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二皇子跟林半夏的事情,忍不住抬头问道:“二皇子分明是想给你下套。你为什么答应只带两万兵马就去边地?”
端木京华露出嘲讽的笑容来:“你以为仅仅只是他想要我的命?”那个身处龙椅上的人,早就容不下恭亲王府了啊。
盛雪见一怔,她听懂了端木京华话里的意思,二皇子可以煽风点火,但是最终下旨的是当今圣上,这位皇帝可不是听风就是雨的昏君,除非……盛雪见面色大白:“有太后在,皇上还不至于做到这个份儿上吧?更何况恭亲王如今没有半点兵权啊!”
“阿蛮,有些事,你不知道,反而更好。”端木京华极为自然的抹了抹盛雪见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