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夫人见状,也不生气,轻轻坐到郑康公的旁边,低声道:“臣妾本来以为事情很简单,刚才听陛下说太宰也出面了,恐怕这事儿应如璋也就不愿意了。实话说吧,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盗马贼,是应如璋撺掇了毫无心机的立功,抢了人家的马匹,如今越闹越大,臣妾也实在担心,万一将立功牵扯进去,再涉及到臣妾……想到不能陪伴陛下……”说着,邓夫人居然挤出两滴眼泪出来,声音竟然也哽咽了起来。
郑康公一见,怒气顿时烟消云散了,他挪到邓夫人一边,搂着她晃道:“好了好了!你的心思寡人最清楚,这事儿有寡人在,就不允许任何人动立功。再说,立功是个直肠子,没有什么计谋,这是谁也知道的。万一连累到他,就说他是受人蛊惑或者利用,象征性地受点儿责罚就行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听到郑康公这样说,邓夫人一头钻进他的怀中,撒娇道:“臣妾就知道,陛下还是宠爱臣妾的,也不枉臣妾整天为陛下担惊受怕。”
郑康公轻轻摸着邓夫人的脸,感叹道:“朝中大臣虽多,心腹却少,后宫佳丽充盈,真心不多。寡人虽然不是什么明君,但也不是昏庸之主,谁是谁非,还是能分得清的。”
邓夫人温柔地摸着郑康公的手,不说话了。
却说太宰欣散朝后回到家,县令弓正已经在等了。
太宰欣屏退了仆人,弓正见状,忽然紧张了起来,靠近太宰,小声问道:“太宰大人有要事要吩咐吗?”
太宰喝了一口水,悄声说道:“老夫向君上奏报,君上已下令让你负责审理盗马一案了,应如璋不再管理此事。”
弓正听后,疑惑顿生,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说:“不是今天午时三刻就要处斩盗马贼吗?还用再审理吗?”
太宰欣一瞪,“糊涂!老夫都这样说了,肯定是君上又收回成命了。”
弓正急忙跪倒在地,抱拳恭敬地说道:“太宰大人心忧社稷,运转乾坤,下官不及万分之一。”
太宰欣摆摆手,“起来说话吧!老夫又没有怨你。不过,你既然负责处理本案,也一定要注意,老夫听说昨天下午居然一个人就能将深牢中的死囚救走?老夫为官几十年,这样的事,也还是头一次听说。如果魏国浍山之战和新郑救人的事都是真的,那么,这个清溪先生我们真的不能小觑。如果老夫没有料错的话,清溪先生已经派人下山了,很快,他们就将有所动作。只是,我们没有与他打过交道,不知道他们会采用什么手段。所以,这两个人的安危,你必须时刻放在心上,不能再出半点儿差错。”
弓正已经慢慢站了起来,他弯着腰,低着头,静静地听着太宰欣的话。他见太宰欣停了,忙说道:“下官一定遵照太宰大人的意思去办。”
太宰欣继续说道:“这两个囚犯不过是两个棋子,老夫听说,根本就是邓立功抢了人家的马匹献给了君上,君上十分喜欢,君上也是被蛊惑,上了应如璋的当。应如璋这次把太后和君上都抬了出来,再加上邓夫人一家,所以才有恃无恐。老夫听说昨天就是他通知了邓立功抓住了清溪先生的徒弟。这个应如璋迷惑圣听,不顾百姓死活,只管利欲熏心,他以为这次万无一失,却不知正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完全是飞蛾扑火,还以为是大鹏展翅。”
弓正深深深地点着头,“太宰大人这番话,真如拨开云雾见晴天,使下官豁然开朗,下官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太宰欣端起杯子,又喝了一杯水,然后道:“你还要提防,万一囚犯被应如璋害死了,他轻则嫁祸于你,重则老夫也会受到牵连。”
听到这话,弓正夸张地轻视道:“有太宰大人您在这儿,他敢?!”
“呵呵!”太宰欣摸着自己长长的胡须,“这有什么不敢的,扳不倒老夫,恶心一下,这个胆量还是有的。”
“哈哈。”弓正看着太宰欣,也轻轻笑了几声。
“好了,你先回去吧,有事及时向我禀报就行。”说着,太宰欣挥了挥手。
弓正抱拳弯腰退了出来。
却说国安和张海丰被抓回来之后,杭狱曹把他们两个单独关了起来,门上上了三把锁,其中一把钥匙他自己拿着,两间牢房中间离了很远。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了邓立功的话,知道了这两个人的不简单,因此,再不敢掉以轻心。
苏名远等人奉了清溪先生的命令,星夜朝郑国赶来。苏名远、柳晗卿、云淇三人学的是游学,专讲趋利避害,游说诸侯,因此,三人骑的是五行马中的青风千里骢、踏雪无痕骏、流星赤霞驹,其他四人骑的是清溪先生刚买来的马,虽然比一般的马要好,但却远不及这三匹。苏名远三人赶到郑国的时候,国安和张海丰都已经被关了起来。
苏名远将马缰绳给了云淇,自己来到街市的北角,在一个墙角处,看到了张海丰刻在墙上的符号。
“不好!”苏名远大吃一惊,疾步出了墙角,来到云淇和柳晗卿跟前,低声说道:“他们已经被关入大牢了,我们得赶紧去找申不害,问问情况。”
柳晗卿说道:“要不,我们先找家客栈把马匹存放好吧,牵着他们,招摇过市,我怕节外生枝。”
云淇看着苏名远,并不说话。
“放到客栈,才是节外生枝。”苏名远扫视了一下,小声说道:“四哥和六弟,多半和乌骓马有关系,我们不能再大意了。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