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奇一急,猛然清醒过来,眼前还是炽烈的阳光、热气蒸腾的戈壁滩,身边是黑马和大狗。嘴巴里有点干,方奇伸手把水囊取下来猛灌了几口水。又重新装上一锅子烟叶点上,心里还在惊悸地呯呯狂跳,这个梦可太奇怪了。居然有人让他去参观火葬场,甚么意思?难道是说,若是执念下去便再无出头之日?!
再看手指头上被蝎子蜇破之处,那处伤口已然看不出。再一运行真气,毒液已经被体内的真气和药气所消耗,他服下过很多的珍奇药材,说现在是百毒不侵都不算过分。这只蝎子已经算是够毒的了,居然还能让他昏眩一会做了个可怕的梦。
一袋烟抽完,方奇拍拍大狗脑袋瓜子:“走吧,咱们回去。”大狗舔舔他的手,站起身来伸个懒腰跑到阳光之下,方奇骑上马缓辔向城中而回。
刚回到客栈中,蔡小娥就过来牵上他的马,神秘兮兮地挤眉弄眼,小声道:“你跟苗苗又吵上了吧,赶紧回去看看到底怎么了吧。”方奇却没回土楼子,让掌柜的弄上饭菜。他们都吃过了,只剩下方奇。方奇刚坐下,蔡小娥又跑过来坐在对面:“我说你呀,还真是,说别人一套套的,轮到自个就抓瞎了。”
方奇知道她想说什么,眯缝起眼睛:“你想说什么?”
小娥见他这幅嘴脸,悻悻道:“你还真……算了,我不说了,你当初和苗苗救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扭着身子上了土楼。
方奇端起酒来连喝了几杯,抓起芭蕉叶上的羊肉胡葱吃起来,好几天没吃饭,他也没觉得饿。在某种程度上,吃饭算是补充能量,不至于让肉身死去。吃完羊肉,方奇又喝了一碗羊汤,直觉得这油腻腻的羊汤业已将他的脑子糊住了,想到苗苗骂他的词便由不住的笑。
把剩下的酒喝完,方奇才回到土楼上,一进去便愣了。就见阿美笑盈盈地迎上来:“回来了哈,那我可走了哦。”与他擦身而过,苗苗还坐在床上,正在闭目养神。
“你干了什么?”方奇跑到苗苗身边摇晃她的肩膀,苗苗睁开眼,揪了他眼:“我可是收到你的信号,你已经想明白了。”
“呃,”方奇倒是忘记自已和苗苗是心灵相通的,自已想什么她那边可是一清二楚,可是自已确实根本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连那个奇怪的梦境也无法理解。要说那是恐吓自已只能算是勉强能说的通,但即便是说人固然有一死,除此之外人人都得去那地方报到,好像没有别的解释了吧。
想到此,方奇平静下心情,在她身边坐下,“苗苗,你说我做的那个恐怖的梦是说明什么?”
苗苗微笑:“你只是无法正视她将死的事实,想要逃避现实。我还真不明白,你已经修行到如此境界,这个道理怎么还会纠缠不清。事已无法挽回,该放手就放手,不要再羁绊在其中了。”
方奇点头:“好吧,我放弃。”
苗苗挤挤眼:“听其言,观其行哦,可别以为你说了我就轻易相信你了。明天咱们去出发,去往阿美的家乡。”又拉过方奇的手来紧紧握住,“你要是完蛋,想过我没有?”
方奇如遭电击,一下子呆住,他从苗苗那两道深邃的眼神中瞧出了她的担心,是啊。他俩才是虽不同生,但肯定会共死的生死之恋,多少世的感情纠葛才走到如今这种地步。自已坠落,势必会牵扯到苗苗,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两人都没有好下场!
“啊,我想,想清楚了,不能在这件事上麻缠下去。”方奇想挣脱她的手,可是苗苗却使劲攥住,强行将神识探入他的脑瓜中,脑子里响起一阵声若洪钟秀诵经声,正是那个和尚留下的咒语。
初时,方奇只觉得这声音震耳欲聋直击他的心魔,但是瞬间那声音便将他的心神完全包裹在其内,那刹那间的感觉就好像人若置身于千百万个和尚中间,所有的和尚都在同声诵着同一首谒子:“洪——哞——轰!”
方奇只觉得脑子轰然作响,这声音震古烁今瞬间便将他的心魔击的粉碎,一股清扬之气直冲天阙处。灵台之处顿然通澈,好像整个灵魂都被包裹在奇妙的世界里,所谓浊降清扬是也。
苗苗缓缓放开他的手,有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从此以后,你和这个阿美再无纠葛,尘归尘,土归土,谁人各自去归处。”方奇心结如冰消雪融,再也不复存在。
其实修行到了一定层次就好像一层窗户纸,自已还蒙在鼓里,但凡有个大智慧者一语便能让人进入开释境界。
次日,众人把准备好的酒肉吃食备好,趁天亮刚亮便早早出发,从土城到阿美的家乡伊思法尚有几百里地。这段路要穿过拜尔那大沙漠,还要爬上波斯高原,越过盆地,才能到达西南部的伊思法地区。
趁着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方奇他们快马加鞭向着拜尔那沙漠深处一路狂奔。到正午时分,他们已经穿越过起伏跌宕的土石山地稀疏的草原和戈壁滩相接地带,踏进了一遍黄沙的世界。
原来方奇觉得靠近里海边缘湿气大,这里肯定是森林俨然绿草如茵,可事实上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这里的沙漠并不小。不仅如此,就连戈壁滩和草原接壤地带的草也像秃子的脑袋没有几根毛。
到了一处沙丘上众人歇息了片刻吃点东西补充下水分,倒是阿美显得十分兴奋,指着远处:“路上还有几处绿洲,到了沙漠的边缘就是高原,从高原下去有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