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葬花和簪花结束战事,只是这一句话,她就能放心么?夜无尘带来的可是两万水兵,而明春水带来的兵士加上她的海盗也不过才六七千人而已。
她依旧担心外面的战事,可是伤口的疼痛却令她无法动身,只好有气无力地躺在卧榻上。
明春水俯身,幽深的黑眸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担忧,他伸手去解她身上的盔甲。头盔摘下,三千青丝立刻披垂而下,幽黑的发,映得瑟瑟失血的脸更加苍白。战甲、战裙、战靴,一件一件他都小心翼翼地为她褪下,生怕触到右肋的伤口,他的动作极其轻柔。卸下盔甲,一袭青袍的瑟瑟看上去柔弱多了。
明春水凝视着她右肋依旧在淌血的伤口,面具后的黑眸微微一眯。他抬手,便要去揭开瑟瑟胸前的衣衫。
“别……”瑟瑟有气无力地说道。
“怎么,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怕我看吗?”明春水勾唇浅笑,看上去颇有些无赖。
因媚药事件,她面对他时,心头不免有一丝尴尬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的轻松和调侃,让瑟瑟心头一松。她又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那次事件,不过是一次意外,就当幻梦一场好了。思及此,瑟瑟无力地扯开苍白的唇,轻声道:“明楼主,你轻点儿,很疼的。”
明春水小心翼翼地揭开她的衣衫,露出了她纤细白皙的纤腰。他的黑眸一眯,眸光好似被烫了一般忽然变得幽深。曾经的缱绻旖旎在眼前乍然浮现,他原以为能够忘掉的,却不想他的手指似乎比他的心更忠实,它似乎记得曾经在她纤腰上抚过的感觉。手指微微一顿,便沿着纤腰一路向上,揭开了她的衣衫。
染血的伤口出现在眼前,明春水的眸光一缩,只觉得心口中漾起一阵疼痛。他凝眸看了看,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深邃的黑眸中,流露着令人动容的情绪。他接过侍女手中的金创药,为她细细上药,又小心翼翼地为她包扎伤口。
船舱外是一片厮杀声,船舱内极是幽静,桌案上的熏炉吞吐着袅袅淡香。
瑟瑟靠在卧榻上,不知外面战事如何,心中极是焦躁。不断地有羽箭射透船舱,呼啸着向她和明春水袭来。
明春水坐在瑟瑟身侧,不断挥舞着云袖,将飞来的羽箭扫落。那姿势,那神态,就好似驱赶蚊蝇一般轻松。
瑟瑟浑身无力地倚在卧榻上,伤口充斥着钻心的疼痛,只觉得意识在缓缓消散。方才连番大战,已经几乎将体力耗尽,如今又失血过多,加上昨晚一夜行船,她真的有些扛不住了。
迷迷糊糊中,听得外面厮杀声渐渐远去。
再次醒来时,周围静极,只闻浪的喧嚣。
战事呢,结束了吗?
瑟瑟猛地坐起身来,不想牵动了肋部的伤口,疼得她低呼一声。她捂着伤口,挣扎着从卧榻上滚下来,踉跄着走到船舱门口。甲板上一片夕阳余晖,原来这一觉,已经睡到了黄昏。
明春水坐在船头,白衣落落,飘逸如谪仙。斜阳照在他白玉雕琢的面具上,反射着温润的霞光。
瑟瑟清眸流转,这才发现,她已经不在那条白船上了,而是换成了一叶扁舟。小舟的行驶速度,比白船要快得多了。是以扑面的风便极大,吹得她几乎站立不住。黑发乱扬,凌乱着,有的都飞到了她嘴里。
瑟瑟惊呼一声,伸手好不容易才理顺了脸上的乱发。抬眼瞧去,只见明春水已经转过身,看到她醒了过来,他隐在面具内的眸光一片灼亮。
瑟瑟被他看得心狠狠一跳,低声问道:“明楼主,战事结束了吗?”
“结束了,海盗们已经安然退回水龙岛。他们都安全了,你大可放心!”明春水勾唇浅笑道,从船头缓步走了过来。
这么说,那些海盗们都没有危险了,瑟瑟舒了一口气,“那,我爹爹没事吧?”瑟瑟担忧地问道。
“定安侯已经随军回南玥了,他不会有事的。”他过来扶住她,轻声问道,“你应该担心你自己,现在感觉如何?”
“我好多了,睡了一觉,伤口也不怎么疼了。”瑟瑟低声说道,忽然想起莫寻欢那悲痛凄厉的样子,她凝眉问道,“莫川王子他怎么样?”
“哦,你是在担心他吗?”明春水眸光忽黯,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弄,“只怕人家一点儿也不担心你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瑟瑟无视他的嘲弄,淡淡问道。
“夜无尘突然出现在战场,你没有觉得奇怪吗?”明春水淡淡问道。
这件事情,瑟瑟的确有所怀疑,若没有人通风报信,他们绝对不可能这么及时出兵。但是,她从未怀疑过莫寻欢。
“难道你怀疑是莫王子通风报信?不可能!”瑟瑟坚定地说道。
明春水眸光一黯,眼睛里笼上了一层不知名的东西,他沉声说道:“既然你信任他,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他能有什么事?自然是回伊脉国做了王。”言罢,他从她身畔擦身而过,坐到船舱内的椅子上。
“明楼主,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瑟瑟轻声问道。
明春水优雅地靠在椅子上,没有说话。瑟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却可以感受到此时他已经不高兴了。这个男人竟然是生气了,看他的样子,是不打算理她了。
瑟瑟睫毛一闪,淡淡说道:“明楼主,你怎么不理我?”
这句话她说得很艰难,而且声音越来越低,渐趋微弱。她靠在舱门上的身子,也无声地滑了下去,倾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