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风和日丽,正是春光烂漫时,来时心境与回时不同,来时只顾赶路倒是忽略了路上的景色,而这一回去,林惜文倒是有心思看周围的景色了。
其实,多了一个不打紧的人在身边,也没有太过要紧的。
姬漓这回去的一路上话倒是不多,两个人各自骑了一匹马,林惜文自有自己的心思。
在泰阳所发生的一切,她不能尽然告诉宇文珏,譬如她的中毒,譬如宇文阙对她提及她的母亲。
可宇文珏一定会问!
他会问自己是怎么入泰阳城的,他会问自己是怎样见到宇文阙的,他也会问,宇文阙都对他说了些什么。
来时的路他们走了三天,而回去,林惜文足足走了五天时间。
这五日,她与姬漓每到了一个路边茶寮的时候都会听到一些传闻。
听说,泰阳城内乱了!
怎么个乱法?五王爷的家将突然奋起抗敌,睢国入侵的几百骑兵在一夜之间全部别杀,一个活口都没有留。
“那五王爷不是在睢国人手中吗?部下杀了睢国的人,五王爷呢?”有人问。
“当然是将五王爷救出来之后才开始内战的,要是不顾及王爷的命,泰阳能失陷这么长时间吗!”
“睢国入侵泰阳的人全死了?”
“全死了!一个不留!现在的泰阳城内,血流成河啊!”
“那百姓呢?”
“百姓自然是好好的,五王爷不光杀了睢国人,还救了被睢国人抓去矿山里做苦力的百姓,为表示安抚,一家还赏了十两银子。”
“哟,那泰阳百姓有福了。不过不是听说睢国人在泰阳烧杀掳掠吗?”
“哪儿啊,五王爷的家将们都护着老百姓呢!睢国人只是抢了一些壮丁去挖矿,并无杀人行径。”
林惜文一边听着众人的议论纷纷,一边低着头在喝茶。
她从泰阳出来后穿的衣服太过华丽,早就在经过一个村庄的时候脱了下来与一户农家换了一身短打扮的男装,加上她身材瘦弱,混在人群里也不打眼。
偏偏,旁边还跟着一个姬漓!
他穿的还是出泰阳城外时穿的那件黑色的衣服,不过也略有不同。
林惜文曾问其原因,姬漓的回答很是欠扁:“那日我在泰阳城内看都玺那套衣服蛮不错的,于是按照他那样式做了五套,正好这几日一天一套,怎么样?是不是更显得玉树临风,潇洒万千呢?”
林惜文当时就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个姬漓,不管他在兴兰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可在她看来,真的是就是个暴发户加地痞流氓!
还是个超级大流氓!
“看来宇文阙对惜文你可真的是言而有信啊。”
姬漓注视着林惜文,眼神突然深邃起来,几点光亮在眸中似明似暗:“惜文,话说宇文阙对你可比他那个哥哥宇文珏对你来的真诚多了,你想要在宇文珏身上得到了,若换了宇文阙来做也必然会更快捷一点。你何不再做个选择呢?”
林惜文剜了他一眼,嗤笑道:“你知道我跟着宇文珏有何目的?”
姬漓偏了偏头,最后笑着不语。
林惜文又说:“既然你不知道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又何来知道选择宇文阙比选择宇文珏更好呢!”
姬漓故作恍然的样子,笑着用他油腻腻的眼神将她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才缓缓开口道:“原来如此。那么……你到底想要从宇文珏身上得到什么?”
“那你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林惜文突然反问。
姬漓不语,林惜文亦不再问,两个人突然沉默了起来。
他们二人之间,说来到底是他帮着自己的时候多一些,可林惜文是从来不信他是‘单纯’的再帮自己的,从某种程度而言,两个人之间存在着一种利用关系。而从目前这种情况来看,这种关系……或许还会延续很长一段时间。
“惜文,既然你执意要回到宇文珏身边,那么,有一些话,我不得不和你说一说了。”
这是姬漓第二次这样正经的叫她的名字,那一次,是他承诺帮她去泰阳。而这一次,便是她将要进去安州境内的时候。
林惜文也不由的正经了起来,她道:“什么?”
“第一,你身上有毒。无论都玺能不能活着离开泰阳,你要记得,你必须带宇文珏入睢国,因为只有那里才有你要的解药。”
姬漓一笑,刚才的一本正经也烟消云散,有是那样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第二,你在泰阳的行事,太过冒险!就拿你见都玺时说的那些话,虽然我不知道都玺是因为何事对你不予追究甚至放任你去见宇文阙,但是,你可知道,若非说你当日是运气太好还是都玺在赌什么的话,你都是一个字,死!你连宇文阙见都没有见过,仅凭着一块玉和宇文珏对你所说的话你都敢一字不露的转给宇文阙听,宇文阙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可我知道,还是这样一番话,你若说给宇文睿或者宇文珏听,你也都是死!”
林惜文垂眼,她知道,姬漓的话不错。
她此番来泰阳,本就是冒险来的。她什么筹码都没有,拼的就是一个赌字,还有……一个信!
荒谬吧?可是,她竟然是信宇文珏的!
她相信宇文珏不会让她来送死。宇文珏说宇文阙会信她,她就信宇文阙会信她。
宇文珏说,只有她能去泰阳,那么她便相信,真的只有她能去泰阳!
可,姬漓这样说,林惜文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