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见三麻子牛逼闪闪的大话连篇,再瞅瞅我们穿戴也很一般,甚至有些脏烂,心里就没底,加上庙里也没那么多高香大料,便让我们先去他的房间稍叙,目的就是探探三麻子是不是在忽悠,那样的话就会毫不客气地把我们赶出庙门。
而三麻子忽悠的目的也正是要赖在寺庙里序图立住脚,这样双方各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到了大和尚的房间。
这房间很大,床也不小,足有两米多长,近三米宽,我就纳闷了,和尚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床,在上面打滚也掉不下来呀。
还有,这寺庙规模不小,三间大殿,东西各两间偏殿,咋只有俩和尚?难道其他和尚都出去化缘去了?还是下山摧租米了?仰或只有这一大一小俩秃子?
这些疑问,只有等慢慢了解吧,反正,三麻子是不想走了。
大和尚把我们让进屋,在一八仙桌旁分宾主坐了,小和尚就点茶倒水。
我是又饥又渴,茶水刚一入口,竟觉得甘甜如蜜,清香扑鼻,不由暗暗赞叹这山上的水质,遂咕咚一口把本就不大的一茶碗水喝了个净干,不需小和尚动手,我自己拿起茶壶就倒。
大和尚见我如此下作,稍一蹙眉,旋即把目光又移向了三麻子。
“请问施主,你们……”大和尚也不客气了,单刀直入。
三麻子呵呵一笑,介绍起了自己的家境和来历。说我们家在济南府,家里开了几个大商号,有金店、当铺、绸布店等,生意从苏州做到关东,所以自己也就整年北上南下来回穿梭,不过自日本人来了以后,因为到处在打仗,这买卖就不太好做了,家里人商量后,决定暂时闭店,等形势安定下来,再重整旗鼓,序图大业。
这样,日子就闲下来了,闲极无聊,准备去青岛逛逛,谁知在半路碰上打仗的,小轿车就弄丢了,司机也跑了,我这个小伙计就背着我继续往青岛走,想坐船到青岛后,再拍电报告知家人,派辆车来用。
牛逼不可谓不闪耀,故事也无懈可击,但大和尚对我们的穿戴本就起疑,对三麻子的话也就半信半疑了。
他点了点头,盯着三麻子,问道:“请问施主,您老在济南府的堂号是……”
三麻子张口就道:“好,华山堂,济南人都知道的。”
大和尚哦了一声,似乎对这个堂号不太耳熟,但也不好意思再问,便客气着让我们喝水。
三麻子看出他疑神疑鬼的,也不客气,端起茶碗仰脖灌了,顺手解下背上的包袱,啪的往八仙桌上一放,冲我道:“小子,打开,先把九百九十九柱香火钱给方丈!”
声音宏亮,底气十足,大和尚忙摆手:“不,不,施主您不要这么客气……”
话虽是这么说,但那双眼睛却紧盯着桌子上的破包袱,归根到底,他是怕我们忽悠啊。
我起身抓过包袱,麻利地解开,把包袱四角一展,一堆金灿灿,明晃晃的金元宝和银洋就亮在了大和尚面前。
他一下子傻眼了,这一堆财宝,只五十两重的金元宝就有三只,金稞子七八只,大洋二百多块,还有一些碎银子,可谓是价值连城呀,他这辈子恐怕都没见过。
“方丈,那些香火需多少钱,你从这里面拿去吧,特么一路上背着这些东西沉甸甸的,净累赘。”三麻子大咧咧地道,“不够的话,我身上还有几千块银票,给你?”
这话就不靠谱了,身上银票是没有,虱子、跳蚤估计有不少。但,有这么多钱财摆着,现在三麻子不论说啥,大和尚都会信了。
大和尚脸皮一抖,忙把包袱推到三麻子面前:“不用,不用,老施主,您太客气了,这,这香火钱以后再说,不急,不急,嘿嘿……”
“别介呀,方丈,老哥我不差这点钱,如果咱庙里需要,等让我这小伙计下山找个地方往家里发个电报,多了不敢说,十万八万的光洋是能给汇来的。”三麻子吹嘘道。
经过这一顿虚虚实实的忽悠,把个大和尚算是彻底震住了。
接下来他先吩咐了小和尚去灶房做饭给我们吃,又介绍了他出家的经历。
据他说,他原是河北雄县人,年轻时做过买卖,后来被一云游的大仙看好,说他骨骼清奇,面目俊朗,跟神仙有缘,所以就带着他辗转来到了白云寺。后来大仙圆寂升天,他就当了寺里的主持,但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世面不稳定,寺庙又经过几次兵痞洗劫,其他和尚死的死,跑的跑,只剩下他和这个小沙弥。
大和尚话语不急不慢,语句真切,神情自然,我也深信不疑。
不过我们吃饱喝足后,他去大殿诵经的时候,三麻子低声对我道:“这个秃驴,贼阴,今晚咱要小心点,别睡死了。”
啥?我一愣,瞪眼张嘴地望着他:“不会吧,我看他挺善良温和的呀,不像图财害命的贼和尚。”
三麻子嘴一撇:“你懂个啥,你没发现他走路的姿势跟平常人不一样吗,还有后脑勺,还有那眼神,特么活脱脱就是一凶贼呀。”
我不明白三麻子说这些有啥根据,只不吭声。
他便详细解说起来,和尚走路的姿势,双腿不直,而是有点罗圈,那么高大的身躯,竟踏地无声,这显然是从小练过武功的,也就是说他的功夫很厉害。
后脑尖往外明显凸出一块,麻衣相上就是反骨,当年诸葛亮说魏延脑后有反骨,指的就是这个。
眼神虚实不定,这证明心怀鬼胎,还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