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佳忆提前陷入了矛盾之中,觉得这个问题可比什么“面对苛责时该如何合理地回击”难多了。被人为难的时候,解释不通就用硬的。对方态度不好的话,也不用讲理了,那硬碰硬就看谁底气足。姚佳忆一点都不畏惧这样的事情。
只是这种……很模棱两可的事情,就十分难办了。姚佳忆比较擅长处理那些非黑即白的事情,是对还是错,放在阳光下摊开能讲明辨清楚的。一旦有了些模糊的痕迹,她就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总想要拨开其中的迷雾,去找一条清晰明朗的分界线出来——如果找不到,那对她来说就是场考验了。
尤其是这种会牵连到无辜人的事情,会迫使身边的人跟着遭殃,她就更不愿意去做了。也是因为她对豪门之间的习惯和规则太熟悉,知道自己一个无意的行为,可能会连累一个人受到责罚,甚至会丢了工作。因此她也就更想要去约束自己的行为,不去触犯那个世界中的任何一条紧绷的绳索。
要平衡是很难的,豪门之间的生存不易,动一发则牵全身。往往是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可能就会勾起表面之下的一个关键,然后引起轩然大波。在豪门之中要谨言慎行,要时时刻刻关注自己的言行。
不过……想这些都是很没有必要的吧?
现在能预想到可能会出现摩擦和纠纷的状况,但没办法具体去猜想自己会遇到什么事情,不知道究竟会遭遇什么困窘。单纯在这里揣摩其实很没有用,不到了事件的中心,没有身临其境,也没办法做出最好的应对方式。
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届时临阵反应,努力去平衡这个关系。自己该有点信心,要相信自己能处理好这些事情,然后再努力去实现。
没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性的话,就先试探一下,先把一日三餐的事情接过来,看看梅迪契那边的态度。好在现在是在外边,没有在梅迪契的老宅中,也不在凌梓良的别墅里。周围会被牵连的人很少,注意些的话,自己的行动也不影响其他人。
那好,就这么定了。
脑袋中充斥着这些纷杂琐碎的事情,姚佳忆想得太出神,以至于根本没有发现凌梓良的状态稍微有一点变化,气场不同于往常,甚至有了些按捺不住的焦灼。当然,姚佳忆也没看到凌梓良的目光,就不知道凌梓良的眼神也有细微的转变。
更多了几分审慎,变得更加深沉悠长。
他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不管是有什么想法或者念头,都是藏在深处的,不会让人察觉到。但这个时候,他其实没能掩盖住,露了破绽。像是一个房间的门没有关严,于是就有一缕青白的烟雾从其中流转出来,在空气中缥缥缈缈,不太真切,但毕竟是存在的。
对于凌梓良来说,这就算是失态了。即使没有被姚佳忆这个当事人发现,只就他自身的经历,也是不应该被允许存在的状态。
他很快敛了自己眼睑,垂下目光往下看,把视线放在地面上的阳光投影上。
不用死死盯着yea的,没关系,不用一直看着她。
只有心中没有底气的人才会做这种事情。因为没有把握,不相信自己的能力,所以要把目标放在自己的可视范围之内。要一直看着对方,要确保那个对象的存在,这样才会安心。
“但对我来说,并不需要这样做。”凌梓良看着光影交错的分界线,自己想,“她会是我的。迟早会是我的,所以可以先放开她,让这只小鹿精灵在草原上奔驰,让她欢愉跳跃。”
追逐的过程也是充满了刺激和享受的,有挑战才更有趣。偶
凌梓良粲然一笑,嘴角勾起一个清越的弧度。紧跟着,他保持嘴角的笑意,却把所有的情绪都收敛到眼睛中,云烟被一阵狂风吸附,打着旋从那道门缝钻了回去。然后那阵飓风反噬,推着那扇门撞上门框,严丝合缝,不留一点空隙。
却是悄无声息的,无论是那股狂劲的风,还是关上心门的那一刻,都没有发出声音。他把所有的动静都藏了起来,只留给他自己观看,不让姚佳忆有任何察觉。
失态只是一时的,他总有办法补救回来。
姚佳忆刚想说“我去做几个湘菜,再带几个酒精灯”,话还没起头,就先被凌梓良给截断了。凌梓良一边抬起头,随意地说道:“不用这么在意午饭,让ben来准备就好了。”
嗯??这么简单?
姚佳忆不太确信,试探着反问:“这样行吗?”
凌梓良有些奇怪,也反问道:“不可以?”
凌梓良也没能完全把握住姚佳忆的心思,看了个表层,没有捉到最关键的深处。他不知道刚刚那段时间之内,除了“andre真是好难伺候,吃个饭都这么麻烦”这种念头之外,姚佳忆还想了什么。
他只当姚佳忆是嫌自己吃饭的毛病太多,碍于面子和礼节、尊重,为难之余,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可能还会有点生气的,又不好表达出来,只能忍耐下去。毕竟她一直很懂事,分得清场合,善于谦让退避。也始终把彼此的关系看做一场需要严苛执行的任务——那就有责任,需要管控自己的情绪,不能随意发泄。
要追捕猎物的话……引诱比强硬逼迫要好吧?让她一步步走进自己的陷阱之中,让她心甘情愿地跳下去,安安稳稳地停留在那个深坑之中。这总好过要费劲力气去折腾,搞得彼此都精疲力竭,消耗掉体力。
那是不是更要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