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外头,也不知埋伏了多少人马,分明是纠集了十里八乡的人前来以多欺少,这使得孟姑娘大怒,不顾自己势单力薄,举起齐眉棍照着最前头的那人就打。@
“哎呀。”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身边两个人瞬间抽出佩剑,迎了上去。
观战的徐烨闻着沁鼻的梅香,遥见孟姐姐棍法纯熟,以一敌二越战越勇,佩服的道:“姐姐太利害了,住手,别打了。”
刘嫂子又好气又好笑,“你这孩子,不表明身份哪个会听你的?这些人怎么如此不讲道理?”
“听,一定会听。”徐烨一点也不着急,笑吟吟的坐下下去。
果然外头有人喊道:“住手!我到此地来找兄弟,刚刚过来,遇上你把人打了出来,我命人替你将人拿住,你却不问青红皂白上前就打,你这姑娘也太过性急了吧。”
孟姑娘听了,自己也觉得好笑,因都是些陌生的外乡人,收手问道:“你们不是强盗?”
那人失笑道:“你觉得我像强盗?”
孟姑娘抿嘴笑道:“请问你找什么兄弟?”
“就是金陵徐烨。”
原来此人正是杨稷,孟姑娘转身往回走去,举起棍子一指,“人在里面。”
杨稷大喜,急忙跟着进来,喊道:“烨兄弟你在哪?”
里面应道:“兄长快来!”
狂喜的杨稷几步冲了进去,就见徐烨披毡高坐,笑嘻嘻的看着他,真如同得了活宝,也如同隔世重逢一样,上前一把抱住了徐烨。
一众家人、小子、护卫、兵丁纷纷进来请安,一个个喜得手舞足蹈,乱叫乱嚷。能不开心嘛,真要是徐烨死在这里,大概大家伙都得逃出海外落草为寇了。
刘嫂子和孟姑娘让了出去,短短半日间,不知不觉之中和徐烨亲近起来,现在亲眼瞧见这么大的阵势,心里既替他欢喜,也免不了生出几分惆怅的情绪,总之心情很复杂。
徐烨问道:“哥哥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竟这么快找来,神了。”
“你们回去两个通知。把烨大爷的衣服靴帽取来。”杨稷吩咐完,对着他苦笑道:“眼睁睁看着你落水,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大家拼了命在海上到处寻你,有一只船靠近岸边,这时候急病乱投医,他们就问岸上的百姓,谁知百姓说瞧见有人背着一个人打船上下来,我就干脆死马当作活马医。带着人寻了过来。”
徐烨感慨的道:“今日险些丧命,多亏了连遇好人,这番奇遇一辈子也忘不了。”
“可不是嘛,兄弟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杨稷也由衷的感到万分庆幸,说道:“请二位出来一见,小弟要给恩人磕头拜谢。”
刘嫂子扭扭捏捏的走出来,连说无需如此。而孟姑娘却躲在闺房死活不肯出来了。全没了先前以一敌众的勃勃英气。
刘嫂子问了杨稷家世,得知竟是内阁大学士杨士奇的公子,十分钦敬。彼此客客气气的让坐。
徐烨忍不住说道:“嫂子,我有一件事要同你商量。你们救了我,无以为报,不如都随我进京吧,我誓要给孟姐姐找一位文武双全的好男儿。”
“可惜我早成了亲,年纪也大了。”杨稷故态复萌心直痒痒,如此武艺群的美女,何等另类新鲜,可叹无缘。
刘嫂子笑道:“哪有这么报恩的?大妹妹性情古怪,婚事须她自家做主,没见那些挨打的后生么,我可不敢答应你。至于随你进京享福,这么好的事奴家自然千肯万肯,不过我得先和她商量,看她怎么说。”
“是。”徐烨点头,“我语出至诚,徐家人有恩必报,还请姐姐放心。”
“晓得。”刘嫂子欢欢喜喜的进去了一会儿,又笑嘻嘻的出来说道:“婚事没得商量,倒是进京有的商量。可妹妹又说江湖上人心难测,变态多端,看你们俩虽不像骗子强盗,但你说落了海,他何以这么快就知道人在这里?未免令人生疑,因此你们哥俩的话难以相信,咱们迁到京城非同儿戏,她说必须得有凭证,方能遵命。”
杨稷笑道:“应该的,我这就把本地官员请来作证。”
如此既然有本地官府出面作证,能从偏远乡村搬到繁华京城落户,有堂堂英国公府照顾,生计自是不必担心,小家小户的刘嫂子和孤身一人的孟姑娘都很是欢喜,福建人天性喜欢冒险,并没有故土难离的愁绪。
姑嫂二人遂请来村里的妇女,帮着杀鸡煮饭,款待这些贵客。杨稷拿出来五百两银子,赠送给村民。
外头热热闹闹,屋里徐烨说道:“不知到底是谁把我救出水,又辛苦的背回家,结果被他妻子打骂一顿,关了门,连致谢一声都没有做到。”
刘嫂子笑道:“不是那老婆凶狠,我们哪有这样的奇遇,你能记起是谁家么?明日定要去谢谢才是。”
徐烨回忆道:“是三里地远的密林里,当时我一心活命,到处白茫茫一片,委实记不清了。”
“密林?”刘嫂子思索着,“好像是那对脾气怪异的麻家夫妇,向来不喜外人去打搅,也不和我们村子来往,夫妇俩靠打渔为生,据说早年家族遭逢大难,在外流浪多年才回到的家乡。”
“明日一早就去道谢。”徐烨说道。
一屋子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月上梅梢,清越的香寒满屋。这时从船上赶来了老妈丫鬟等妇女,一进屋,纷纷扑上去抱着徐烨大哭。
“祖宗啊!你这一跳不打紧,几乎要了几百人的命!今后可不许在冒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