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炎撑到病房已经是强弩之末,踉跄着跌进病床上,脸色惨淡得和洁白的床单不相上下。
宁卿卿这才发现南宫炎早已满脸的冷汗,碎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嘴唇更是惨白一片。顿时什么也顾不得了,手包一丢扑上去一叠声问:“胃疼了?都哪里不舒服?是疼还是胀,你撑着点我去叫医生!”
宁卿卿仓惶站起身就要出去,被南宫炎咬着牙叫住:“你给我回来!”偷跑出去已经够丢人了,再去叫医生更不知道要在医院里多呆多长时间,南宫炎自己知道这应该只是一次胃痛发作,虽然难受,但心里很镇静,只有未经解答的疑惑仍在翻搅不休。
南宫炎捉住宁卿卿的手挟制她的行动,冷声问:“你先别假惺惺的了,我刚才问你的哪些问题,你一个也别想躲!”
“我没有……好,你别急,我一个一个回答你。”宁卿卿被南宫炎的讥嘲说得多少有些难过,但看着眼前孱白汗湿的脸,心里也提不起气来,低眉顺眼地把一路想出来的措辞一股脑说出来:“我跟付明坤签订协议的过程还算顺利,只是被灌了不少酒,签完以后已经昏昏沉沉的,付明坤开始动手动脚不怀好意,幸亏在‘帝兰’他不敢太嚣张,我找了个机会求助侍者把我带到休息室去,在那里醒了一阵子酒,又躲了好长时间,又怕在去找司机的路上被付明坤截住,借口酒醉不能驾车,劳烦侍者帮我叫了‘帝兰’的专车服务,送到离医院不远的地方。”
宁卿卿说完,垂着眼不看南宫炎,脸上虽一派平静,心中却实在忐忑得很,这番话她想了很久,可也不是没有漏洞,就看南宫炎……
但南宫炎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宁卿卿提着心,终于还是怯怯地抬起头,正好对上南宫炎的眼神。因为疼痛而显得疲惫的眼睛里,愤怒的浪潮正慢慢退下去,残余的恼火在病痛掩映下,也显得脆弱软和了许多。南宫炎顿了顿,还是忍不住沉着脸问:“那你为什么不肯接我的电话?”
话一出口,南宫炎自己先懊恼地别过脸去,只觉得丢人得很。在胃痛嗟磨下,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语气也有气无力,让这句话更像一句别扭的示弱,而不是理直气壮的质问。
不过宁卿卿这会儿无瑕去考虑南宫炎的语气,心里咯噔一下。
“你给我打电话了?”话说到一半宁卿卿的声音就低下去,果然听到南宫炎从鼻腔里冷冷哼了一声。宁卿卿这才后知后觉地回忆起刚才在黑洞洞的小巷里,南宫炎那句咬牙切齿的“不接电话、挂断、关机”。
赶紧在包里胡乱抓出手机,果然已经关机了,重新开机,开机后显示电量还剩下一半多,完全没法当成理由,而随后连续跳出来的未接电话足有十几个,宁卿卿白了脸,很快猜到这些电话八成都是avian处理的。
她当时昏睡不醒,这些电话确实不能接,而按avian跳脱的性子和他跟南宫炎的恶劣关系,就算可以接,avian也懒得接南宫炎的电话。只是现在……宁宁在心底苦笑,现在可叫她上哪找理由去?
“怎么,宁小姐,解释不出来吗?”南宫炎不耐烦地转回头,声音含糊,额头上涔涔都是冷汗,目光却仍狠狠瞪着宁卿卿,一副得不到答案决不罢休的样子。
宁卿卿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刚喝完酒那会儿我醉得很厉害,可能是神志不清的时候顺手关上的吧。”宁卿卿说完,自己都觉得实在不可信,胆战心惊地等着南宫炎宣判,可好一会儿也没听见动静,仔细一瞧,只见南宫炎眉心紧皱,手掌死死掐在胃上,脸色愈发惨白。
“南宫炎!”宁卿卿慌神,上去掰开他的手,“你轻点,别把伤口按出血,我去叫医生。”
“我说了不叫医生!”南宫炎凤眼紧闭,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粗重的喘息了几下,又断断续续地补了一句,“这次……姑且相信你,可别让我……发现你说谎。”
他实在痛得厉害,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重重地喘口气,宁卿卿六神无主,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次居然这么轻易就通过了南宫炎的盘查,她觉得自己应该高兴,只是看着南宫炎煞白的脸实在笑不出来。
“那好……我不叫医生,我做什么能让你舒服点,你尽管告诉我。”
南宫炎闭着眼,像是没听到,宁卿卿拿着手帕擦拭他额角上的冷汗,正想再重复一遍,南宫炎那只一直拽着她的手突然动了一下,吃力地引着她的手往胃上一放,嘶着气挣扎出几个音来:“给我暖着。”
他自己的手掌冰凉,湿淋淋的全是冷汗,放在胃上就像在胃里添了一块儿冰。而宁卿卿或许因为晚上喝多了酒的缘故,绵软纤细的手火热滚烫,放在胃腹间暖融融的,终于让南宫炎放松了一点,紧绷的身体略微松懈下去,更加没了力气,只懒懒地吐出一个字:“揉。”
说罢南宫炎就闭着眼睛把半张脸迈进了枕头里。宁卿卿整个人都是懵的,缓了好一会儿才彻底反应过来,对于这种强硬的亲昵受宠若惊。她也不敢真像南宫炎说的那样使劲去揉,怕反倒揉伤了哪里,只小心地把两只手掌隔着薄薄的衬衫温在他的胃上。
好在南宫炎的胃还没到痉挛的程度,捂了一会儿,抽动幅度似乎也真的小了很多,看着南宫炎脸色好了一些,宁卿卿总算松了口气,更加卖力气地帮他轻轻捋着。就这样弄了好一阵子,直到手腕都有些酸麻了,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