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喜从尺木剑上跳下来,俯身拾起,端在手中,前后左右打量了一番。说真的,踩着它在半空中,进退自如,大有翻云覆雨之势,还真过瘾。
我靠,这么好玩。比红孩儿脚下的风火轮还好用。上下翻动,左右摇摆,都不会脱落。
只是,这尺木剑是赤日翁的命根子——多多少少,憨喜还是有些不忍。
甚至,憨喜的心中,有一些羞愧。觉得这样夺人之爱不地道。更何况自己还是一位读书人,一个大丈夫,一个要做正人君子的人。
不过,要是不把尺木剑弄到手,对于闯禁,就有阻力,要是闯禁不成,就救不出姚大龙,救不出姚大龙,就对不住姚小娥对他的信任。
憨喜想到这里,撒腿往山林中跑去,至于为什么要跑,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他必须得跑,而且跑得越急,他的内心里就越酣畅淋漓。身体两边的树木纷纷倒去,不是被踩踏,就是枝叶尽散。甚至于山石飞腾。整个龙须山,摇摇晃晃。
憨喜满头大汗,精疲力竭,最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赤日翁是怒禁禁主,既然是怒禁禁主,就得随时接受冲禁。如同新娘子,坐上花轿,就得打谱被抢。没什么,夺他一把尺木剑,正当地。”
憨喜这么一想,敞亮了许多,觉得无愧于心了。自己仍是一个正人君子。
赤日翁正逃遁,丢弃掉大量的德念。憨喜已经感觉到了。他索性席地而坐,伸开双臂,迎接怒禁漫山遍野的德念。那些德念,顺着他的手臂,缓缓地流进他的身体。那些乳白色的,云雾一样的东西,将他缠绕。他发现,德念所到之处,肌肤即被渗透,使得那些肌肤白皙透明。
……
憨喜知道,属于他的时间并不多,因为赤日翁很快就能恢复体力,卷土重来。一怒乌,二怒雷,三怒阴阳易。他还有的是招式,都没使出来。
憨喜脑袋一晃,一幅儒林八阵图浮现在眼前。对付怒禁的雷霆,只有……
“弹坑理论。”
这个时候,这样的地方,谁在讲话?憨喜低头一看,嘿,讲话的不是别人,是东樵儒师。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小子,我不在这里,你就麻烦了。”
原来,东樵儒师在善恶园,早就观察到怒禁这边风云突变。在怒禁,能够掀起如此风浪的,也只有憨喜。——东樵这样认为。这是基于他对他长时间的观察的结果
于是,东樵儒师飞快地从善恶园起身,赶赴到怒禁。
此刻的怒禁,乌烟瘴气,谁也没注意到东樵儒师的到来。
……憨喜略一思索,觉得东樵儒师的提议十分正确。憨喜对于军事题材的网文看得不多,但伟大的爱国题材的战争片倒是看了不少,对弹坑理论还是认知的。
“老头,说的对,有道理。”
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憨喜喜不自禁。
就在他低头侧耳倾听的功夫,他已经觉察到了什么似地,双手一划,蹭地一个弹跳,像刘翔的跨栏跳跃,飞奔起来。
憨喜一把搂住东樵儒师,将他按倒在自己身边。
半息不到,他的身后即响起一声轰天雷声。
“二怒雷!”一个声音轰隆轰隆地传了过来。
“好险啊。”
“一定是赤日翁。”东樵儒师抬起头,晃一晃脑袋,摇掉头上的尘土。
“你猜对了,老头!”
憨喜不敢怠慢,挟起东樵儒师,又一个跳跃,身后再次响起一个炸雷声响。
好凶险。要是被赤日翁的雷霆击中,纵使有再多的德念,也会焚成灰烬。因为你的德念根本来不及施展,说它是超音速的,也不为过。反正,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一念可以逃生,一念也可以焚身碎骨。这就要求你得心到身到,才能步步莲花,化险为夷。否则的话,后果很严重,很严重。
尽管时间紧迫,憨喜还得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保持淡定。只有淡定,心思才能集中,也才有逃生的可能。
左右看去,整个龙须山,尽是烟雾弥漫。那些雷霆炸响,留下浓重的烟雾,呛得他喘不过气来。也把山石掀翻,状如盆地。
只有这……弹坑理论……憨喜索性就地一滚,钻进一个那样的盆地。他刚刚偎下身体,又一个炸雷在前边响了。
“快到坑里来。”
憨喜挟着东樵儒师,再一次跳起来,冲进新的盆地。
山石横飞,百兽争相逃奔。憨喜夹杂在它们之间,和泥土和石头为伴,和那些血肉模糊的尸肉混在一起。
赤日翁翻手一雷霆,覆手一雷霆,很快,三十六雷霆炸响一片,憨喜已经没有任何声息。望着那一片炽烈燃烧的火海,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呵呵,想必,他已经被炸成了粉沫!前往shí_bā_jìn的儒者,还没有能躲得过他的三十六雷霆的,
赤日翁虽然丢弃了半禁德念,但是,另一半德念,仍足以支撑他的怒禁。只是,没有了尺木剑,他再不能天马行空,只能和一般的儒者那样,踏着一柄木剑,缓缓而行。
赤日翁离去之后,憨喜才从银魂底下探出半个脑袋。拍一拍身上的土屑,心里话,这死老头子。
原来,赤日翁的攻势强烈,接二连三,憨喜想组织德念予以还击都来不及,并且,炽烈的焰火,足以把他烤成一块熟山芋。情急之中,一抖龙吟宝箧,将银魂抖出,反身一披,罩在了身上。冰冷的银魂将赤日翁的雷霆焰火挡在了外面,他才得以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