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烨岑搭在明月光手腕上的三根手指齐齐用力,险些把明月光的经脉按断,等他泄愤完毕高抬贵手后,明月光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红了一片的小手腕默哀,对于季烨岑的暴行,她向来是敢怒不敢言的。
笔尖在白纸上沙沙作响,季烨岑低头写着诊断结果,他的手背上有着一道深深的疤痕,横切了整个手背,让看到的人都忍不住觉得肉疼。
明月光觉得自己的心揪痛了一下,可也只是一下,她瞬间收拾好自己的圣母心,眼神飘忽着故意不去看他。
笔尖轻轻地停在了某个地方,季烨岑抬起头,看着明月光吊儿郎当的神态,才压下去的怒气再次升起,嘴角抿成了标准的直线。
有人走了进来,明月光抬眼看去,只见顾轻轻满脸笑意的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个饭盒。
“季师兄,吃饭。”顾轻轻走了过来,将提着的饭盒放在季烨岑面前,迫使明月光站起来,默默向后退了退。
明月光忍着胃痛,打量着许久未见的顾轻轻,她的容貌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原本不太显眼的五官更加分明,但明月光却在这张熟悉的脸上,看到了毫不掩饰的陌生,她们向来都是最默契的,所以,明月光没有打招呼,只是学着顾轻轻的样子,装作从未见过。
顾轻轻仿佛没有看到明月光一样,手脚麻利地摆好了饭菜,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双筷子,殷勤地递给季烨岑。
季烨岑仍旧低头写着诊断书,不看一眼摆在桌上的饭菜,更不去接顾轻轻的筷子,只是低头说了句:“你替她把药抓回来,走内部,就说我要的。”
顾轻轻手一抖,筷子掉到了办公桌上,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弄好后又慌忙去拿桌上的药方,任谁都看出了她的惊慌失措。
盛夏的风夹带着蝉鸣缓缓吹入房间,明月光控制着内心的不安,她不想去探究季烨岑为何对自己这般照顾,也无法得知顾轻轻心中是否存着埋怨,但是这一刻,她清楚地明白了自己想要逃离这里的心情。
“不麻烦了,我自己去吧。”明月光适时出声,顾轻轻停下脚步,望着明月光的眼神中不带一丝波动,只是将手中的药方递了过来。
季烨岑终于抬起头,鬓角的头发微微带着汗渍,眼神却冷的瘆人,明月光无从得知,他的怒气到底是因为谁,又或是因为什么事。
此时此刻,深深的无力感冲击着明月光,她略显疲惫地离开了,品尝着这久违的滋味。
顾轻轻再次递过筷子,“师兄,吃饭吧。”
没有人回应,只剩不懈的蝉鸣回荡着。
地铁飞驰着,明月光的内心却依旧焦躁,心中演习着一会儿该怎样向吴允之道歉,又想着他或许早已经离开,应该不会有人傻到等一个吃着饭却失踪了三个小时的人。
空无一人的川菜馆里,吴允之静静坐在那里,一桌的冷菜冷饭,显得有些无助。
明月光喘着粗气站在玻璃窗外看了一会儿,直到呼吸趋于平稳才壮着胆子走了进去,她的脚步才落地,吴允之便一眼望了过来,他眉头微微蹙着,但又很快展开,露出一个灿烂而无奈的笑容,“我还在想,你这洗手间上的太久了点儿。”
一句话便让明月光无言以对,明明是吴允之傻乎乎等了这么久,明明受委屈的是他,可为什么看着他的笑容,明月光却觉得鼻头酸酸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早已过了吃午饭的时间,晚饭又有些太早,两个人漫步在林荫道上,明月光十分尴尬地向吴允之描述了她从jy广场瞬移到医院的经过。
只不过不全是实话,季烨岑和顾轻轻被她代以古道热肠的某某群众。
吴允之久久不语,半天才幽幽叹了口气,“明月光同学,你是我见过最傻的人,不能吃辣说出来就可以,怎么能这么摧残已经如此单薄的小身板。”说完上下打量着明月光,直看得原本郁闷的明月光憋不住笑出了声。
“对不起,害你等了这么久,实在是太对不起了。”明月光诚恳道歉。
吴允之停下脚步,侧头看着身边只到他肩膀的瘦小女孩,眼波中荡漾着午后的细碎阳光,“怎么办,我更愧疚了。”
jy广场是个好地方,卖什么的都有,十分方便两只傻蛾子互相表达歉意。
明月光请了晚饭,吴允之买了一袋子中药西药,过程十分顺利融洽,再没人失踪,也没人苦等。
又到了吃药膳的好日子,孟南柯没能找到如上次一样的傻蛾子,只能孤胆赴敌营。
才推开包厢门,便看见寒着脸的季烨岑正蹲守着,孟南柯咽了咽口水,迈着小碎步艰难前行,最终还是没敢跑,乖乖坐下且沉默不语,笑话,他一看就知道此人心情极差,他才不会傻到往枪口上撞。
想他堂堂名门海归,业内大咖,却老是被个小兄弟绑着,不能说不郁闷。
小兄弟季烨岑如有所感,眼眸中一抹冷意射出,让孟南柯连腹诽都不敢了。
汤汤水水如期而至,孟南柯不知从何处下嘴,很有些头疼。
季烨岑仍旧盯着他,但他涣散的目光却暴露了他正神游天外。
“有话就说,这样盯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的小情人。”孟南柯喝了一口苦水,吐出了一句自认为别有深意的话。
季烨岑眼角微挑,“她是不是明天上班?”
“谁?”孟南柯明知故问。
正在家里打扫卫生的明月光连着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暗忖是不是有人在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