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永懒洋洋站起来,迎过去,龚小可跟他碰头的工夫,紧张地嘱咐了几句,何永挥挥手,跟龚小可奔了库房,广澜笑着鼓励道:“神经永你咬住了牙!”何永冲广澜笑道:“广澜哥,差不离了就进来一趟,救弟弟一把啊。”
广澜笑道:“惹得起扛不起咋得?”
小石头舒服地使劲嗽了下嗓子,似乎要把淤塞在里面的秽一物清理出来一些。
一会,就听到库房里叫唤。周携跟大家一边辨认着,一边宣布鉴定结论:“这个是猴子。”“这个是何永。”“这个又是猴子。”
库房的门哐地一开,二龙押解着猴子和何永过来了,猴子的一只眼青着,何永脸上没有装修过的痕迹,只是用手捂着肚子。林子和小老头儿都在库房门口望着外面笑。龚小可也扒着头儿,表情很严肃。
二龙踹了猴子一脚:“还想告诉主任去吗?”
“不去了,龙哥。”猴子惶惶然答道。
“谁鼓动你直接找主任了?”
猴子一犹豫,二龙的膝盖立刻狠狠顶了他大胯一下,猴子一侧歪,赶紧说:“是石头哥,石头哥让我去的。”
小石头立刻破口骂道:“咳你小子在这跟我血口喷人啊,找抽呢是吗?”
二龙一拧眉喝道:“一边去儿!你那嘴我还不知道?找主任干什么,怕我二龙解决不了这点事儿?以后你少给我背后瞎撺掇,有屁你大鸣大放,我又没拿大便塞着你嘴。”
小石头窘迫尴尬,还要解释,被二龙一挥手有效拦截了。二龙告诉猴子:“以后没边没影的事儿,你也给我嘴严谨点儿,抓住现案我赏你,抓不着人家手腕子,我再听你满处胡吣,把舌头给你改冷拼!”
猴子沮丧地应着时,二龙一脚又把何永踢得后退两步:“还有你,别以为上面浮一层瞎子,以后给我规矩点儿!”
广澜过来笑道:“龙哥甭管了,回去我好好调理调理他。”
二龙说:“你别以为没你事儿,何永这德行的,以后你少宠他,早晚惹的一身事儿……各屋的组长也在内啊,别天天漂来漂去的没事儿干,就等着大风吹来减刑票哪——
在号里、在工区都一样,看好自己的门,管好自己的人。互监小组是摆设啊?哪个组的人出了屁,你组长也好受不了!”
二龙一走,猴子、何永回了座位,宿敌一般各哼一声,愤怒地穿起网子来。
小石头过来骂道:“猴子你说说你是人吗——你出卖我有你什么好?”
猴子愤愤地说:“没有你,我还挨不了打哪!”
何永笑道:“活该!这就叫损人不利己。”
“滚!人说话狗答茬。”
何永顺口拣了个“茬”字,一边狠狠地把白丝往网眼里穿着,一边絮叨着发挥:“我chā_nǐ丫丫的呀插,我chā_wǒchā_wǒchā_chā插!”
猴子一腔委屈的怒火被点燃了,轮起网子就抽向何永,何永正整网子整得上瘾,被打个漫灌,不由横眉怒道:“我又没整你!”说着顺手也抽了猴子一网。两个人立刻战在一处。
小石头后退两步,让出场子旁观着。我和周携都起来去拉架,欧南在旁边没有起身,嘴里说:“息事宁人啊,息事宁人,肝火太盛怎么行?”
我和周携把何永安置在座位上,猴子刚才没占上便宜,还在往上扑,我一脚把他踹退,骂道:“你没完了是吗?”我心里讨厌这家伙。
猴子不忿地说:“陈威你拉偏架咋的?”广澜从旁边几步跨过来,上前就是一个嘴巴:“你丫丫的你事儿还挺多是吧!我看你别扭不是一天啦!要疯!?”
胖子在边上旁敲侧击:“谍报一律击沉!发现一个解决一个,小谍小治,大谍大治!”
这边一热闹,二龙在库房门口骂起来:“小石头你干什么哪!怎么那么乱?”
“龙哥,不关我事,是何永跟猴子。”
你是干什么吃的?管不了甭干,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二龙咆哮道。
去修机床的方利,这会儿吃午饭回来了,我们问他怎么样,方利说一大那个床子放得时间太久,锈死了,图纸也不全,周携说:“别是你玩不转了吧!”
“总之是没给修好。”我说:“方利玩惯数控了,跟老床子不熟。”
方利深沉地说:“那床子看着好象是解放前的。”
“这就跟让计算机高手打算盘一样,它不是一套活儿啊。”关之洲也给方利开脱。
我说:“方利,挺好的机会丢一了,可惜。甭怨天尤人,就怪你学艺不精,机遇敲门的时候,您准备不足,失之交臂就说的是你这样的。”
方利咧了下嘴:“说的是,我觉得这技术是越来越现代化了,没料到在老工艺面前栽了跟头。”
何永笑道:“你就是吃白菜的命,扔给你根骨头你都接不住。”
吃饭的时候,老三把猴子和何永的事儿又笑谈了一遍,跟我说:“广澜对何永也不是好宠,将来啊,不是让何永栽个大的,就是叫广澜惹一身麻烦。”
“道儿都是人走出来的,走歪走正是他们自己的事儿,咱跟他们又没有教养协议,管他呢。”我笑道。
其实我知道,老三现在的心理正处于亚健康状态,潜意识里巴不得那几个人里多出点倒霉事儿,只要不捎上他,在那些怪鸟被击落的利益里,他就有拣两片羽毛甚至分一杯羹的机会。
吃了饭,照常到葫芦架的荫凉里抽棵烟,龚小可跑过来,给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