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铺打人不一定是别人犯有错误,只要高兴,在号子和风场里坐着好好的,他会突然站起来:“老子手痒,想打人。”
他在人群中挑来挑去,然后把某人一喊,到厕所站好,这个人就到厕所贴墙站好,等着三铺来打。
三铺打完人出来,玩几个拳击动作,然后坐着,喊被打者拿出一本书来给自己扇风。
老子每次看到这些,我就恨我们这个社会,是谁给这种王八蛋在社会上生存的天地,这种无人性的事情,我只在电影中看到过日本人烧杀抢掳才有过。令人气愤。
后来,张哥下监狱前,把三铺叫到面前训话,说他狗.日的幸亏拿钱买通了人。不然,像他这种b货,在号子里早被别人打死了。
狗.日的,这社会真是有钱可以代表一切,可以把邪恶扶为正义。
我进号子的第五天,一大早,张哥被周黄皮带走,一直到晚上7点多钟张哥才回来。
张哥明天要下监狱了。这天黄皮带他到市内一家宾馆,让张哥和他的家人见面。在宾馆,张哥和他的老婆、孩子、家人见面,折腾了一整天。
晚上回来,张哥带回了两瓶酒,吃的东西就不用说了,我们全号子里的人吃了两天,才吃完。
当然,酒是头几档喝的,肥肉之类的东西是大家吃的,那一夜,许多人吃滑了肠,张哥特别开恩,允许上厕所。
说到厕所。那厕所没有门,但不是随便上的,一般都是四天上一次厕所,集体上,这个集体是指头两铺以外的人。为憋不住大粪,许多人曾经挨打,那个杨大员因为憋不住大粪,晚上把大粪拉在袜子里,臭死人,睡在床上的人不知道那里臭,只晓得大粪臭。
第二天早上,杨大员朝垃圾桶里丢袜子时,被人发现袜子里装有大粪,杨大员差点没被打死,折腾了整整一个星期。当然,杨大员往袜子拉屎的故事是后来别人跟我说的,但我相信这绝对是真的。
第二天一大早,张哥被监狱来的专车接走了。
张哥走后,三档升二档,下铺一人升一级。
张哥走了,新二档做事的风格就变了。首先要动的人就是我,我的档位被纳入正规,调到最后一档,靠厕所,做事也从现在开始做了,抹号子与风场的地。
我感到二档在动我的心思。他经常找新三档和新四档密谋着什么,并拿贼一样的眼睛瞄我。
势态不对,他真的准备拿我下手了。毕竟二档是外地人,我是本地人,不把我镇下去,将来他的位置难保。
我在经过考虑后,决定先下手。下铺的几个人,一个小河南,经常挨打,在我的建议下,他准备和我一道把二档干掉。一个大河南,对我的建议不予回答。一个死犯子杨大员我不能把他拉到一起,一看他那个鬼样子就是一个奴才。
还有一个甘肃回回,在街上卖清真菜,拿刀伤了人,在号子里二档强迫他吃猪肉,挨了很多饿,挨了很多打,流了很多泪,最后还是吃了猪肉,他表态要跟我一起搞。
张哥走的第二天,上午,在风场,二档喊我蹲到他面前,给我训话,我从来没蹲到那个面前说过话,一肚子气,但我还是蹲下了。他狗.日的故意找我的y,说老子没蹲好,拿手敲老子头,敲的第一下我没吭声,敲了第二下,老子愤怒的站了起来。
我怒目瞪着他。
三档、四档、五档随二档一起站了起来,他们要动老子手了。我把下档的人看一看,希望按商量的办法他们都站起来跟我一起搞。我看他们看了半天,没人动。我想,完了,这下要被人打死了。
几个站起来的上铺也没敢怎么动我,只是把我往后掀,要我靠墙站好。
我不能靠,一旦屈从,就意味着怕了他们,就意味着后面要挨打,就意味着在30号永远不得翻身。我坚决不靠,我不靠,他们掀的更凶,眼看一场无胜的战斗即将开始。我最终克制了自己,情急之中我想到了一个逃脱的好办法。
我摆脱他们,我向铁门跑去,在铁门口我大呼救命。
二档靠近我:“我们什么事情可以商量,不要乱喊。”显然,我的呼喊起到了效果。
随二档后面跟进来的几个人,见我呼喊,都纷纷退出了号子,二档在跟我说完一句话后也赶快退出了号子。
喊了一会儿,号子门被打开。一个看守把我带出。
我故意抚着前胸,装着被打的很重要样子。
我被带到医务室进行检查。那个狱医李医生还不错,检查的蛮仔细,拿着指头在我身上乱点,问这疼不疼那疼不疼,管他妈b,点到那我都说那里疼,他查了半天,也不敢肯定我是装假。
随便说一下这个李医生,李医生是那些关系犯中心中的神,谁要想办保外,李医生是他们成功的一个关键环节,李医生说哪个犯子有病,不适于服刑,谁就有了保外的前提。所以,李医生受了犯子的不少贿赂,所以说他对犯子还相当可以。
他永远看上去都有一张胖胖的、充满笑容的脸。
检查完,没有检查出一个所以然。
一个看守把我带到走廊的墙边,让我站在那里。我站在那里,他就走了,老子不晓得他是啥意思,我一个人孤零零站了半个小时,没人理我。老子站累了,蹲了下来。
蹲了一会儿,周黄皮从我的身边走过,他把老子看了一眼,开口就骂:“妈的b,站起来。”
老子的心好不舒服,狗.日的周黄皮,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