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内心如何犹豫不决,可项诗茹给出的决定就是这样果断勇敢,当康泽恩从外面回来时,她正整理东西,面对疑问,她冷静而轻松,笑着说:“瞧我这记性,那几天我有些不舒服,所以吃了些安神的药,今天特地让花医生,他说如果药物服用过量会导致昏迷。是我自己存心大意,害得大家草木皆兵,实在是不好意。”
康泽恩没有说话,在她面前坐下,静静地看着她收拾衣物。
项诗茹不看他,只自己整理着,轻声说道:“前几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员工也跟着糟心,如今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安心工作,我也没什么大碍,你就不要大费周章去调查了,闹得企业上下人心惶惶的,对谁都是不利的。不过我呢,确实想休息些日子,所以干脆就给自己放个假,约几个同学出去玩玩,地产公司这边就交给你们了,有事的话你和汪董、阎维清他们商量,千万不要打扰我。对了,我妈那你不用担心,她会去我姨妈家玩几天。”
“茹姐,我……”康泽恩轻声叫道,被汪飞他们这么一折腾,竟把自己的心搅得上八下的,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但是张开口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要提感情,显得突兀,要说其他,却又觉得刻意。
项诗茹莞尔一笑,故作轻松地嘲弄道:“怎么了?吃了苍蝇了,吞吞吐吐的?跟我还客气什么?”
康泽恩愣了片刻,才说:“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宵夜。”
项诗茹耸耸肩,扭了一下腰肢,夸张地表示遗憾:“不去了,我得赶去机场,还有一件事我必须现在就告诉你,集体婚礼的一切工作我都会全力配合,要钱要人只要你们一句话,但是很抱歉我不能与你同台主持了,因为我谈了一个项目,真的非常非常重要,希望你能理解。”
这话原是他进门前打算说的,可没想到从她口中说出来竟像给自己当头一棒,一股闷气油然而生,许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一时语塞,没有说话。
这可是在任何人面前不曾有过的,即使是李茶,从你死我活的争斗到心平气和的兄妹情,不管是傲气凌人、高高在上,还是心存愧疚,忐忑不安,可都没有这种感觉,有一些怯意的不平静,有一些孩子般赌气的成分,还有一些说不清的东西在里面。
“走了,不用送了。”项诗茹拍拍他的头,提着东西走了出去。就像年少时一样,她的态度总是显得格外老成,此刻他突然彻底明白,那时逃离她的根本原因还有一点,便是这老成就好像长辈,像父母的眼睛盯在自己的后脑勺,要知道早年的家庭变故让他对亲情失望透顶了。
等这句话真正传递到脑海中时,匆匆下楼,早已人去楼空,他有些颓废地看着远处,摇头自语:“茹姐,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如果我不知道是不是会好一些?可是那样对你就太残忍了,茹姐,谢谢你这样离开,给彼此点时间吧。茹姐,我真害怕再失去什么,所以,现在不能做任何决定,怕做什么决定都是错的。怕一时冲动,以后对不住你,也怕……我失去过父亲,失去过家庭,失去过安然,失去过茶儿,失去过兄弟,失去过太多太多……尽管现在他们都回来了,但是有些痕迹真的是一辈子的,我是男人,可首先也是一个儿子,一个人。”
许久,他怅然转身回房,阴影中才走出一个人,脸上依然笑容清浅,却早已泪流满面,转身离去,渐行渐远。
可就这么一走,项诗茹好像在他的世界中消失了一般,她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唯才是用,独独不再出现,彻底成了幕后的隐形人。再没有工作上的沟通,也没有生活上的联系,电话永远是语音信箱,邮箱永远是自动回复,就连家也只有任菲菲与云姨两人,始终热情客气,却也因此显得疏远许多。
他的世界好像陷入了冰窟中,静默得可怕,没有丝毫声音,也没有丝毫光彩,任何忙碌与成就都无法让心情雀跃起来。
集体婚礼,商界各路翘首齐聚一堂,相关政府部门也派出了代表,知名明星到了无数,真正可谓是星光璀璨,气势如虹。围观群众更是不计其数,一夜之间,三个城市成了宇宙的焦点。
这是新人的婚礼现场,也是许多公司与明星的一场秀,所以人人都希望尽善尽美,张张面容笑意盈盈,为身体不方便的新人更主动提供热情帮助。
原定新人一千零一对新人中,谷默默因前一日顺利分娩一位小公子而无法参加婚礼,另有五位在这几个月间因病突然恶化而先后离世,还有几位病重不得不取消到现场参加,但是康氏已经派专人为他们在医院举办简单却浪漫温馨的婚礼。
项诗茹并没有出现任何一地的婚礼现场,这让康泽恩格外烦闷,难道茹姐要彻底与自己划清界限吗?
李为医因手术尚未完全康复,暂时与父亲留在圣荷西。项络臣携李茶与凝婉沙也已回国,各自为婚礼做着准备。
因人多病杂,现场不好控制,一个病人不适就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因此,医院也安排了足够人手随时待命。
化妆师们工作更是繁杂,往往刚弄好,可因病人身体不适可能会弄花了妆,他们之中有些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与动作,往往化了又化,十分缓慢。
人群中,化妆师与家属在安抚一位癌症患者,她开始只是抽泣,逐渐哭声大起来,甚至开始摔东西,撕扯自己的头发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