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络臣深吸口气,低声说:“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躲着我?你这样为我付出为了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是存心要我难受,要我愧疚不安吗?还是要惩罚我,惩罚我的懦弱无能不能给你幸福?还是惩罚我没有保护好你,却在喝醉时把别人当成了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话要跟你说,有好多感激要跟你说,有好多抱歉要跟你说,也有很多很多的爱憋在这里,你明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都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李茶低声说道,“我从来没想要你来感激我,不想你有一点点愧疚和不安,也不需要你来保护和照顾,又怎么会想过要惩罚你呢?我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甚至不知道除了做这些可以让自己开心一些,安心一些,还能做什么呢?难道要我守着几年的荏苒光阴,只能虚度了吗?还是要我守着自己不爱的人守着牢笼一般的婚姻,听着不愿听的话,看着他的笑脸和好,愧对着,矛盾着,却不能给与无法回应。而还不知廉耻的心安理得的在心里幻想着以后和别的男人幸福的生活,看着自己心里的人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悄无声息的疼痛和无奈吗?看着他为我默默的努力想要挣脱一切的束缚却又身心煎熬,而不去做任何一点事情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你不知道我有多少话要告诉你,有多少个对不起想要说。一想到你为我做的这些,我没有办法不愧疚,甚至不配站在你的面前,抱着这样的你,我甚至没有告诉你的勇气,因为我怕失去你,真的怕。”项络臣低头捧住她的脸,“我说给你听好不好?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再有任何误会和隔阂,哪怕是各自守着有限期的婚姻,可内心至少是相通的,何况我不会娶她的。”
不管她想不想听,可项络臣都把她拖进房间,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将这些天的事情说了一遍,感觉到她前所未有的愤怒。颤声说:“茶儿,当时我并不知道你已经给爸爸用了那些药,那是我爸爸,我怎么能看着他离开我?其实从山区回来之后我就担心会那么一天,所以早就找人模仿爷爷的笔迹抄了那两份遗书,上面只是普通的话,没有涉及到李家的任何医术。而日记和书我早就拆分好了装订成册的……”
“我不想听,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为我曾经做的,付出的,现在我和爸爸两次救了你爸爸的命,咱们两清了。”明明很想念的,可是见面又忍不住发脾气,好像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这些话好像是心口插了把尖刀。他更知道这尖刀是他亲手插在了她的心口后,硬生生的拔下来再刺进自己的,带着她的爱和痛,血和泪。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放手,由着她尖叫,哭号,捶打和撕咬,直到彻底疲惫,甚至意识模糊,整个人无力的趴在他的胸口,沉重的抽吸和身体的抖动,让他的眼泪才彻底决堤。
“茶儿,对不起,不该辜负你的信任,对不起……”
“我不在乎那些东西,根本不在乎,我只是一个人呆着,只有一个人的世界是我的,其他的一切都会被你们瓜分了去,我的感情,我的男人,我的养父……最后没有一样完全属于我的。”
“你知道我不会放手,不会走开。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告诉你,在医院里更应该时刻盯着你,就不会到今天才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不会闹成这个样子。可是茶儿,你冷静一点,比尔拿不到东西是不会罢休的,可是要我出卖你和师父我也做不到啊,所以我才把那些准备好的东西给了他,他可以不信,也可以再来找我,但是至少我们能拖一些时候。”项络臣擦掉脸上的泪,轻抚着她的背,柔声说:“茶儿,我从山里回来后,没有勇气告诉你那里发生的一切,可是事实更改不了,我只希望你能开心得长久一点。哪怕就是一分钟一秒钟,我也不想你担心忧虑。”
李茶奋力尖叫一声:“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知道我不在乎那些东西,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那么多年,我们的期待落空了,可是他们到现在都不能安息吗?什么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他们那样对待我的爷爷奶奶,我怎么能平静?”
他知道她的愤怒并不全是来自自己和比尔的那场交易,更多的是那些人对于亡灵的践踏和自己的隐瞒。他也很想告诉她,其实他在为他们重新修葺坟墓时,灵柩中骸骨却只是一个人的。虽然他也心存一丝希望那些都不是两位老人的,等李为医回来去亲自验证,可这些天更多的是他的寝食难安,甚至噩梦连连,所以更不敢告诉她。
李为医匆匆赶来时脸色有些不好,听完这一切,他只是背对着项络臣坐在床边,看着在睡梦中依然泪流满面的呓语着想爸爸的女儿,说道:“谢谢你做的这一切,回去告诉泽恩,务必照顾好婉沙,我要和茶儿单独呆几天,不要来打扰我们。”
项络臣听得出他在极力隐忍自己的情绪,都堵在喉咙里,所以声音有些沙哑,便找出那些东西说:“师父,东西都在这了,我怕比尔再胡来,就带到了这里,蔡老板的地盘应该没人随意敢动。”
看李为医点点头,便轻轻退了出去,关上门便听到他失声痛哭起来,接着是李茶的惊醒和绝望的哭声。
项络臣这才真正的体会到李茶对于李为医的重要性,不仅仅是李茶离不开他,他更离不开李茶,她是他全部的亲情和精神寄托,是他全部的心血凝灌的,便又开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