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澄金色光线透过车窗落在他的肩头,墨眉清逸,鼻梁挺俊,黑曜石般的双眸泛着泠然光泽,抿成直线的唇薄薄的,明明看着冷峻,又偏偏有着诱惑人的性感。和昨天的休闲装扮不同,他西装革履,纤尘不染的白衬衫,左领处有一个小小的、用银线绣成的字母y,灰黑套装看上去极具质感,平添几分清贵之气。
要是他能开颜一笑,真要迷倒一票女人啊。
何尽欢按捺住欢快跳跃的花痴心思,滑开短信,道:
“唔,是一条航班信息,ca9092,发件人显示于叔。”
不知道是想多了,话音刚落,她立即感觉到车内气氛不如刚才——
秦纵遥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可是,浑身散发出一波又一波的冷意。
“谢谢。”
“啊,不谢。”
何尽欢没想到他还会特意道谢,嘴上谦辞着,内心os其实在咆哮:
不用这么客气哇,能够为你做事,是我梦寐以求的啊。秦氏的大门,老纸遥望好久啦。
两边葳蕤绿意缓慢往后退,受路况限制,徐唐的车开得不快。
氛围有点古怪后,何尽欢不好再说什么,本来还想问问他们现在到底去哪里的。
她有种感觉,秦纵遥不怎么开心。
然而,就算拥有不错的观察力,也无法从一条航班信息了解到背后的东西。
不过片刻时间,明明坐在身边的他看上去非常遥远,眉宇间并无纠结,却有深深的孤冷——
家世显赫,资质过人,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财富和头脑,按常理来说,他应该同其它年轻有为者者一样意气风发才对。
秦纵遥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何尽欢忽然有些心疼,她甚至冲动的想抱抱他,告诉他:嘿,你不是一个人,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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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难过的她看向窗外转移注意力,只见前面不远处停着一辆明黄色宝马z4跑车,旁边两个人正在拉扯。
再近一点,她看到车身一半在砂石路上,一半冲到泥土地,车头撞在一棵高大的深绿色杉树上,男人单手拖拽着女人的长发,另一手叉腰,似乎在破口大骂。女人身穿chanel经典款小黑裙,脚蹬prada红色高跟鞋,要搁半个月前,何尽欢完全看不出这些,说起来还真是得益于jack的魔鬼训练。
车缓缓经过,徐唐视而不见,瞅到半张女人脸的何尽欢突然大喊:
“停车!”
恢复情绪的秦纵遥从文件中抬头,只见眼前的她两道秀眉蹙得紧紧的,双颊红扑扑的,显然是特别愤怒所致。
徐唐踩住刹车,没有作声,他早看到这一幕,并且从车牌判断出车主是谁,但是,没必要管闲事。
何尽欢竟然会叫停,仅仅是出于正义感还是……
她的恰时出现,真和履历一样简单吗?或许,还是得暗中确认才好。
“对不起,我得下车。那个女生,是我朋友。”
白瓷似的透明肌肤,黑瀑般的顺直长发,柳叶眉,杏仁眼,盈盈款款,犹似画中走来,婉丽而不娇弱,柔媚而不妖冶,颇具侠女风范,这些全是何尽欢印象中的杜晚妆。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看到她遭人殴打至鼻青脸肿,居然没有还嘴还手,一幅逆来顺受的样子。是的,站在车旁的女人正是好一段时间没有出现的杜晚妆。
秦纵遥淡瞥一眼,抿唇不言,徐唐立即道:
“杜权的车。”
“他?”秦纵遥沉吟。
杜权是省府某要员公子,相传此要员有军方背景,实力不容小觑。都说虎父无犬子,杜权确有一肚子小聪明,加上有过硬后台,倒也混得风生水起,声势壮大。他搞了个什么进出口公司,杂七杂八什么都做,今天建筑招标有他,明天轻工供货有他,后天鞋帽出口还有他,反正只要有钱赚,少不了他的身影。食品饮料这一块,表面尚未染指,实际上呢,秦纵遥收到过消息,他曾有入资的念头,至于这个资是真金白银还是黑字纸条儿,鬼才知道。
“不管是谁,他打人就是不对,还是女人!”
何尽欢啪的推开车门,徐唐连忙想下车阻拦,秦纵遥轻轻摇头。
太阳明晃晃的越升越高,晒得露在外头的皮肤阵阵发紧,空气有股干燥而浓郁的草木味道。
何尽欢顾不上穿着裙子,大步跑过去,眼看杜权又要扇耳光,她立即死死从后抓住他的手臂,高声道:
“还打?报警了!”
一向我行我素惯了,没想到还有人胆敢跳出来管自己的闲事。身穿豹纹上衣、半截休闲裤的杜权松开拽住杜晚妆长发的手,嘬着嘴回头,两只虎目里一派狠辣光芒。见是个眼生的小丫头,转而舔嘴一笑,痞气十足的道:“怎么,见义勇为?小姑娘,你爸妈教没教过你,有些人的事,你惹不起!停手?老子非不。”
杜晚妆跌坐在车轮旁,乱糟糟的长发遮住脸面,她好像没有听出是何尽欢,蜷缩成一团,动也不动。
大力挣开腕上的两只手,杜权上前,重重一脚踢向杜晚妆腰间,边踢边嚣张的喊:
“报警啊,或者,拿手机拍个视频,发到网上?送去派出所?”
恶人猖狂,无耻得令人发指。
晚妆完全不回应不躲避,是有苦衷吧?
“晚妆。”何尽欢冲过去搂住木偶一样的女子,“没事吧?站起来,我们走。”
“走?”杜权放声狞笑,一手轻佻勾起她垂落的黑发,“你问问这个水性杨花的婊.子,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