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又麻烦你过来跑一趟”上了车后,沅夏安颇为无奈的率先跟贺曜庭道歉,末了,又说,“其实我也不想把你扯进来的,可是我一个人面对他,缺少了勇气”
她怕自己心软,怕又会轻而易举的被他的花言巧语蒙骗。
“跟我,你永远都不需要道歉”
“谢谢你”她真心的感激贺曜庭,至少让她在离开的时候保持了尊严,没有那么狼狈。
贺曜庭只是浅浅笑了笑,“累了就休息会,到了我叫醒你”
他何尝不知道其实沅夏安只是在利用他,但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能说的了什么呢?
车子稳稳停在公寓楼下,他侧过身,入目的是沅夏安安然的睡颜。
纤长的睫毛翕合在眼睑处,细细密密的像是把象牙齿子,不设防的姿态倒像是个没怎么长大的孩子,和过去一样,她其实也没怎么变化。
小心的将人抱到了楼上安置好,帮她掖了掖被角。
“晚安”
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顿了顿,轻轻的落在如缎黑发上,顺着摸了摸。
独自在车上坐了良久啊,他犹疑不定。
最终还是选择拨通了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他说,“是我,我想和你见一面”
镇江河边,地灯折射着暖黄灯光,夜风徐徐,倒也舒爽。
“洛先生”
贺曜庭是思考了很久才决定要跟洛谦谈谈的,他踏进了沅夏安的卧室才知道,其实她的心底承载的满满回忆都是关于她和洛谦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能够让她这么珍藏着的,想来才是她心中最割舍不下的,也是她最想得到的。
没关系,他愿意成全,只要沅夏安快乐,他会帮她。
礼貌含笑喊了声后,骤然间出手,拳头带风,狠狠砸在他脸上,“这一拳是我替安安打的”
揪着洛谦的衣襟,拳头扬着却迟迟没有落下。
良久,他才像是泄了气一般松开了手,他下手重,那一拳用了全力。
唇角溢出了血,洛谦口中满是铁锈味,他随口吐出,满脸戾气,“你有什么资格代替她?”
“是”贺曜庭侧对着他,看向平静的江面,“我是没资格”
“洛谦,你真的了解夏安吗?”
“至少比你了解”
他笑着摇头,嘲讽的话漫出唇瓣,“你要是了解的话,就不会做出这么多混蛋事了”
“当年是你把她送出国的吧?”
洛谦怔了片刻,垂下了眸,没有否认,贺曜庭痴痴发笑,“你把一个18岁的女孩独自一个人放到国外去,你想过后果吗?”
“她就要高考了你知不知道?你毁了她的前途也毁了她的未来,你说你是她叔叔,凭什么这么自私?你哪里配当她的监护人?”
沅夏安的成绩算不得出类拔萃,但是要考上大学也是绰绰有余了,虽然平时她不说,但洛谦看得出来,没有参加高考,没有读过她喜欢的大学,没有体验过她想要的大学生活,那是她这一辈子的遗憾。
“我在国外也帮她找了学校,她可以继续研读…”
“继续研读”轻嘲轻谩的话缓缓吐出,“可笑,你把她送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告诉我,她可以继续读书,你可有想过她在国外会过的不习惯?你可有想过她根本不会外语,到了国外连最基本的生存技能都没有,要怎么去度过漫长的生活?”
“…”
洛谦的沉默令贺曜庭越发火大,“你怎么不问问那几年她是怎么在国外度过的?”
“如果不是我刻意去找她,她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没有钱过日子,听不懂别人的话,每天在学校里都跟哑巴一样被人排挤,因为沟通的问题,学校的宿舍她都没有住的上,她身上所有的钱都拿来租房子了,她做错了什么?”
“不就是喜欢你吗?一个才18岁的女孩子,你也忍心这么对她,让她流落异乡差点饿死在街头!”
当年透过同学去了解沅夏安的情况,才知道她压根就没有参加高考,听说是被家人送出了国。
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落脚点,看到那个在餐厅后厨蹲着洗盘子的人,贺曜庭简直都不敢相信那个沉闷不爱说话的人竟然会是以前那个明媚阳光的小学妹。
尤其是跟着去看到了她的住所,那里都不能称之为是屋子,就只是一个破铁皮棚搭建起来的临时住所,拥挤又偏僻。
贺曜庭看了一眼洛谦,转身去拉开了车门,捏着一个文件袋,递给了他,“看看吧,看看你所谓的衣食无忧的安安在国外究竟住着什么样的地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她曾经跟我说,你总是觉得她长不大不懂事,你他妈知道个屁”
“如果不是因为她喜欢你,想把最好最阳光的一面展现给你,你以为你能够看得到她的笑容吗?”
贺曜庭冷嗤了一声,不知道是在自嘲还是在嘲笑洛谦。
“洛谦,惜福吧!有那么一个人十几年如一日的爱着你”眼底隐隐湿润,他咧开嘴笑了一声,“你太容易得到,所以学不会珍惜,凭什么”
紧紧攥着的拳头,骨节凸起,青筋隐现,“你这种人凭什么糟蹋我的心上人?”
原本隐忍下来的一拳狠狠落到了他脸上,比刚才更狠更毒辣,眸色赤红如染血,“她要是再为你伤心难过一次,我保证你永远都不会再找到她!”
“为什么?”
洛谦踉踉跄跄的站住了脚,“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你不是喜欢她吗?